“北冥海眼……”风无痕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寒霜,“那里是玄天界至阴至寒之地,空间结构极不稳定,自古便是禁地,传闻连接着未知的归墟。魔尊残魂逃往彼处,定是有所依仗。”
他强忍着剑碎道伤带来的剧痛,试图调动残余神念,更清晰地感知天算盘星图揭示的那条能量轨迹。然而,那轨迹在接近北冥海眼外围时,变得异常模糊和扭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干扰。
“空间折叠……”风无痕沉声道,语气凝重,“海眼附近的空间是紊乱的,常规手段根本无法靠近,甚至可能一步踏错,便被放逐到无尽虚空。”
苏瑶将掌心那缕父亲留下的微弱善念清光小心收起,然后借助天算盘的力量,勉强支撑起身体。她看着风无痕:“必须有人去确认,绝不能让它有机会喘息,或者通过海眼找到通往地球的更便捷路径。”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商道之主决策时的果决。
“我去。”风无痕没有任何犹豫。他深知林逸重伤昏迷,苏瑶元气大损,李黑水牺牲,此刻唯有他尚有一战之力,尽管这力量已十不存一。
“你的伤……”苏瑶看向他手中那柄布满裂纹、灵性全无的断剑。
“无妨。”风无痕打断她,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探查而已,并非死战。若事不可为,我自会退回。”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逸,“护好他,等我消息。”
话音未落,风无痕已化作一道黯淡的剑光,循着天算盘之前标注的能量轨迹,朝着北方疾驰而去。那身影依旧挺拔,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苏瑶目送他离去,直到剑光消失在天际,才收回目光。她盘膝坐下,将林逸的头轻轻枕在自己膝上,一手紧握天算盘,尝试调动其内蕴的生机之力,丝丝缕缕地渡入林逸近乎崩毁的经脉与丹田,温养他因燃魂而受损的根基。另一只手,则开始以神念沟通天算盘,进一步梳理那海量的信息,试图找出魔尊在地球布局的更多线索。
时间在焦灼中一点点流逝。
北冥洲,极北边陲。
越是靠近北冥海眼,环境的恶劣程度呈几何级数攀升。凛冽的罡风如同亿万把冰刀,切割着空间,视线所及,尽是白茫茫一片的冰原和无休无止的暴风雪。寻常修士在此,恐怕连护体罡气都难以维持。
风无痕凭借着强大的剑心和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在暴风雪中艰难穿行。他不敢动用太多力量,以免引动道伤。依照天算盘提供的轨迹,他来到了一片看似平静的冰封海域。
然而,这里的“平静”只是表象。在他的感知中,前方的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又被人胡乱拼接起来,布满了肉眼无法看见的空间褶皱和断层。魔尊残留的那一丝微弱气息,到此便彻底消失了,仿佛被这些空间褶皱吞噬。
风无痕屏住呼吸,将神念凝聚成一丝,小心翼翼地探入最近的一道空间褶皱。
神念进入的瞬间,他仿佛看到冰山倒悬,海水向天空奔流,巨大的冰川像柔软的绸带般扭曲舞动。上下左右的方向感彻底失效,连时间的流速都变得诡异莫测。
在空间的缝隙中,似乎回荡着某种古老而充满恶意的低语,试图侵蚀他的剑心,引诱他深入那永恒的迷宫。
就在他抵抗着低语,试图收回神念的刹那,于一片极度混乱的空间镜像深处,他猛地“看”到了一幅画面——那是一条漆黑、覆盖着邪异鳞片的魔臂(魔尊断臂),正浸泡在一片翻涌着混沌能量的幽暗海眼核心之中。魔臂似乎正在汲取某种力量,其上的鳞片一张一合,而在它上方,紊乱的空间乱流里,赫然再次闪现出那个地球坐标,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具体:
“沪市……静安寺……地宫……门……”
“果然在此!”风无痕心中一凛,正欲进一步探查,那道空间褶皱猛然加剧了扭曲,一股强大的排斥力混合着空间切割之力向他袭来!
“噗!”他本就重伤,强行探查这等险地,顿时遭受反噬,一口鲜血喷出,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冻成血晶。他毫不犹豫,立刻切断那缕神念,身形暴退。
几乎在他退开的同一时间,他原先立足的那片冰面,无声无息地塌陷、消失,仿佛被一张无形巨口吞噬,露出了下方深不见底、散发着幽蓝寒光的虚空裂隙。
风无痕脸色苍白,心有余悸。若非退得及时,他已被卷入那空间断层,后果不堪设想。魔尊选择此地藏身,当真是歹毒无比。
他不敢久留,立刻转身,化作剑光全速返回。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带给苏瑶和林逸——魔尊残骸确在北冥海眼,并且,它正在试图定位甚至……开启地球上的某扇“门”!
西荒洲废墟中,一直通过天算盘维持着微弱感应的苏瑶,猛地睁开双眼,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悸。
“风无痕遭遇空间反噬……他看到了……魔臂在海眼核心,坐标再次确认,是静安寺地宫!”她急促地对膝上似乎动了一下的林逸说道,尽管知道他可能听不见,“地球的危机,比我们想象的,来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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