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者噬界,当以界灭。”
苏瑶清冷而带着难以置信语气的声音,透过跨位面通讯,清晰地回荡在林逸的耳边,也通过精神链接,共享给了风无痕和李黑水。
短短七个字的仙域箴言,却像一道惊雷,在三人心海中炸响,甚至暂时压过了葬神钟涤荡魔气的宏大景象所带来的震撼。
“噬界”?“界灭”?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透露出的信息,残酷而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葬神钟依旧在嗡鸣,金色的光辉如同温暖的潮水,洗涤着西荒洲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山谷内,恢复清明的幸存者们相拥而泣,或是茫然四顾。祭坛上的大祭司似乎因这箴言的出现和林逸等人的注意力转移,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正试图暗中沟通那濒临破碎的魔神凋像。
但林逸、风无痕、李黑水三人,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无声的世界。
“罪者噬界……当以界灭……”林逸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烛龙之瞳中的金光微微闪烁,高速思考着,“‘噬界’,指的无疑就是噬界虫。‘罪者’……是指幽骸?还是指……被噬界虫盯上的文明本身?”
风无痕眉头微蹙,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若按字面理解,此言意指:犯下罪孽(或许指像幽骸这样污染世界、破坏秩序)的存在,将招致噬界虫的吞噬,而最终的惩罚,便是‘界灭’——世界的终结。”
李黑水挠了挠头,有些烦躁:“俺听不懂那些弯弯绕!意思是这虫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专门来毁灭世界的?那它待在林哥肚子里,岂不是个天大的祸害?”他看向林逸的小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林逸摇了摇头,目光死死盯着钟内壁那古老的铭文:“不,黑水,或许没那么简单。‘当以界灭’,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判决,一种执行。噬界虫,更像是执行这‘界灭’判决的工具。”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之前获得的所有信息:宇宙牢笼、守门人、幽骸逃犯、仙域使者关于噬界虫毁灭两界的警告、星盗AI关于“牢笼排污口”的说法……以及此刻这句冰冷的箴言。
一个大胆得令人心惊肉跳的猜想,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
“宇宙牢笼……关押着像幽骸这样的‘罪者’。”林逸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说出一个字,都需要巨大的力气,“但如果一个‘牢笼’(或许指一个世界,一个文明)本身已经被‘罪者’彻底污染、无可救药,失去了作为‘牢笼’的功能,甚至可能成为‘罪者’扩散的温床……那么,最高效、最彻底的清理方式是什么?”
风无痕童孔猛地一缩:“……便是连同‘牢笼’与‘罪者’,一并毁灭。”
“而噬界虫,”林逸接上他的话,语气带着一丝苦涩,“就是执行这终极清理的‘机制’!它吞噬的,是那些被判定为‘无可救药’,需要被‘界灭’的文明!”
这个猜想,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刚刚因为成功唤醒葬神钟而带来的些许喜悦。
噬界虫并非偶然的天灾,也并非幽骸独有的武器,它背后代表的,可能是一套冰冷、残酷、运行于宇宙尺度的“垃圾处理”机制!而玄天界和地球,显然已经被这套机制“盯上”了!
幽骸的疯狂污染,正是在加速这个“判决”的执行!
“所以,仙域使者警告噬界虫会毁灭两界,并非危言耸听。”风无痕深吸一口气,“一旦它彻底苏醒,判定完成,我们所做的一切抵抗,或许在它看来,只是‘罪者’临死前的挣扎。”
李黑水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这、这他妈也太不讲道理了!俺们又没犯罪!”
“在那种层面的‘规则’看来,或许被‘罪者’成功污染并赖以生存,本身就是原罪。”林逸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感受到丹田内那沉寂的虫茧,第一次觉得它如此沉重,仿佛一颗注定要毁灭一切的定时炸弹。
但同时,一个更深的疑问浮现:为何这虫茧会选择融入他的体内?守门人的血脉,在这套“清理机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葬神钟上留下这句箴言,是警示,还是……另有深意?
“林逸,”苏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数据流分析的杂音,“根据这句箴文的能量残留和刻印手法分析,它并非与葬神钟同时期铸造,而是在更晚的年代,由一位……权限极高的存在,后来添加上去的。更像是一种……注释,或者说,指引。”
“指引?”林逸一怔。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或许是林逸等人因箴言而心神震动,气息出现了片刻的松懈;或许是那大祭司终于找到了魔神凋像最后的一丝力量。
祭坛上,那布满裂纹的魔神凋像,独眼中猛地亮起最后一点暗紫色的光芒,一道极其凝练、只有手臂粗细的紫黑色射线,如同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地绕过风无痕的警戒,直射背对着祭坛、正在沉思的林逸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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