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
别墅后院,一片被高墙围起来的沙地,这里原本是预备用来训练的地方,此刻却弥漫着与训练截然不同的肃杀之气。
野狗高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矗立在场地中央,脚下踩着粗粝的黄沙。宫央站在他面前,身姿依旧挺拔,但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眼神深处残留着不久前强行融合“神明之血”带来的痛苦与混乱,尚未完全平复。
在她脚边,丢着一把沾染着暗红色污迹的砍刀,款式普通,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血腥气。
野狗没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用下巴点了点那把砍刀,声音平淡得可怕:
“捡起来。”
宫央抿了抿唇,依言弯腰,捡起了那把沉甸甸的刀。冰冷的触感和隐约的血腥味让她胃部一阵不适。
“感觉怎么样?”野狗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笑容残酷,“是不是觉得恶心?反胃?甚至想把它扔得越远越好?”
宫央没有回答,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腕已经出卖了她的感受。
“记住这种感觉。”野狗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但更要记住,从你喝下那碗血开始,这种感觉就是你必须要克服、甚至要享受的东西!”
他猛地抬手,指向院子角落。那里,一个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塞着破布、浑身伤痕累累的男人正惊恐地望着他们,发出“呜呜”的哀求声。
这个男人,是前几天试图反抗“灰雾”兼并、并且目睹了“神明之血”事件后企图逃跑的一个小头目的亲信,被野狗的人抓了回来。
“看到他了吗?”野狗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他认识你,知道那天晚上客厅里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是个麻烦,一个活着的证据。而现在,这个麻烦,需要被‘处理’掉。”
宫央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刀的手骤然收紧。她似乎明白了野狗要她做什么。
“你的第一课,很简单。”野狗走到她身后,如同阴影般笼罩着她,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走过去,用你手里的刀,杀了他。”
“不……”宫央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呼吸变得急促,眼中充满了抗拒和恐惧。杀人?她从未想过……
“不?”野狗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宫央,你以为我们现在在做什么?过家家吗?还是你觉得,跟着少爷,以后只需要端茶倒水,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看看你手里的刀!看看你喝下去的血!那条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用鲜血和尸骨来铺就!”
“要么,你拿起刀,砍向敌人,要么,敌人就会拿起刀,砍向你,砍向少爷!”
“选择权,在你。”
宫央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内心进行着天人交战。理智告诉她野狗说的是对的,在这个地方,仁慈等于自杀。但本能却让她对剥夺一个鲜活的生命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排斥。
那个被绑着的男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挣扎得更厉害了,眼中充满了绝望的乞求。
野狗不再催促,只是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决定。这是一种残酷的试炼,关乎心性的蜕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宫央的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她想起了自己被父亲贩卖的绝望,想起了宫未给予她新名字和承诺时的光芒,也想起了喝下那碗混合着神明之血与宫未鲜血的液体时,体内那股几乎要将她撕裂、却又蕴含着无限可能的狂暴力量……
软弱,只会让她再次失去一切。
她不想再回到那个任人宰割的“周招娣”了。
终于,她眼中所有的犹豫和恐惧,如同被点燃的纸张般,迅速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的决绝。
她握紧了砍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步步,朝着那个不断挣扎、发出呜咽声的男人走去。
脚步起初有些虚浮,但越来越稳,越来越快。
男人看着逐渐逼近的宫央,看着她眼中那片冰冷的死寂,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哀鸣。
宫央走到他面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砍刀。她没有去看男人的眼睛,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恐惧,都汇聚到了这一刀之上!
噗嗤——!
利刃砍入血肉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后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和手上。
她握着刀,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晃了晃,然后猛地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野狗走到她身边,看着地上逐渐失去生机的尸体,又看了看狼狈却终于跨过了那道门槛的宫央,脸上露出了一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
“感觉如何?”他再次问道,语气依旧平淡。
宫央直起身,用袖子狠狠擦掉脸上的血点和呕吐的涎水,抬起头,看向野狗。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里,某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多了一丝铁锈般的冰冷和坚硬。
“……还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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