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天台那场短暂而充满张力的对峙后,林深彻底从警方的视野中“消失”了。他不再回艺术区的安全屋,也不再使用任何可能被追踪的通讯工具。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他利用过去积累的、见不得光的手段,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个由地下防空洞改造的、鱼龙混杂的廉价出租区,租下了一个没有窗户的狭小房间。这里气味浑浊,隔壁日夜传来麻将声和争吵声,但足够隐蔽,是暂时摆脱监视的避难所。
他将自己囚禁在这方寸之地,唯一的伙伴是那些来自过去的遗物:密码本、母亲的手稿、青铜碎片、还有那枚如同诅咒的袖扣。谭明在天台上透露的信息——“守辰人”、“关键之地”、“红色笔记本”以及那个神秘的保管人“X”,像几块关键的拼图,虽然依旧散乱,却让整个迷雾的轮廓清晰了不少。
“司辰”并非孤狼,而是一个古老组织“守辰人”内部的叛徒或异端。母亲的研究触碰了这个组织的核心秘密,引来了杀身之祸。而“红色笔记本”,记录着最骇人的内容,是揭开一切的关键,如今在一个“绝对信任的人”手中。这个人,不是谭明,不是周老,会是谁?母亲生前交际圈并不广,除了学术界的同事,就是林深努力回忆着童年模糊的记忆,除了那位总是温和微笑的母亲,似乎还有几个偶尔来访的、气质独特的长辈。
当务之急,是破解密码本。只有破译了“司辰”的符号体系,才能预判其行动,找到“关键之地”,甚至理解“红色笔记本”可能记录的内容。他将“子鼠”、“丑牛”、“寅虎”三案的所有信息,诗谜、铜牌刻痕、案发时间、地点象征与密码本中的符号进行系统性比对。母亲笔记中“钥匙指向辰位”的提示,像一盏微弱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他尝试将地支顺序、星宿方位、甚至案件现场的特定元素(如钟楼的齿轮、天文馆的星图、古籍部的虎形石雕)作为变量,代入到一种复杂的、基于古代星象历法的替换密码模型中。这是一个极其枯燥且耗费心力的过程,需要极强的逻辑推理和一丝玄妙的直觉,仿佛在黑暗中摸索一把形状未知的锁。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和偶尔烦躁的撕纸声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几乎要被又一种错误的推导引入死胡同时,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母亲手稿边缘一处极其潦草的、看似无关的笔记上:“河洛之数,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辰宿列张,隐于九宫。”
九宫格?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他立刻将“寅虎”案的诗谜“寅时阳气升,虎啸震山林,旧痕藏新血,回音壁障深”按照九宫格格式重新排列,并将每个字与地支、生肖顺序编号对应,再将这些编号映射到密码本中特定分区的符号序列上。
奇迹发生了!
原本杂乱无章、如同天书的符号,开始呈现出一种模糊的、但有规律的对应关系。虽然还无法完全解读整段诗谜,但其中几个关键符号的含义,似乎与“方位”、“隐藏”、“开启”相关。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种映射,他隐约感觉到,密码本内部似乎隐藏着一幅地图的雏形?或者说,是一种指示路径的规则。
这不是最终的答案,但绝对是突破性的进展。就像在无尽的沙漠中终于看到了远方的一抹绿色。林深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他知道,只要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推导,结合后续案件的信息,完全破解密码本并非不可能。
然而,现实的危机不容他沉浸在研究的喜悦中。“寅虎”案已过,按照“十天周期”,“卯兔”之案迫在眉睫。他必须利用这有限的突破,尝试预判“卯兔”案的可能地点。
“卯兔”对应卯时(清晨五点至七点),地支方位为正东。兔的象征,温顺、敏捷、穴居?与“卯”字相关的意象,黎明、春意、萌动?结合“司辰”一贯选择具有时间或空间象征意义地点的习惯,以及可能存在的“关键之地”线索。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城市东区所有可能的地点过筛:有大型兔子雕塑的公园?名字带“兔”或“卯”的街道?具有“洞穴”或“地下”特征的场所(如地铁站、地下商场、防空洞)?或者是与“黎明”、“新生”相关的建筑(如剧院、美术馆,象征开场)?
范围依然很大。他需要更具体的指向。或许,“卯兔”案的诗谜或现场细节,会提供关键信息。但他不能坐等案件发生。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房门被极轻、极有规律地敲响了。不是房东,不是邻居,这种敲击方式,带着一种熟悉的警惕。
林深瞬间警觉,悄无声息地移到门后,手握住了战术笔。透过猫眼,他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身形娇小的身影,虽然包裹严实,但那走姿和隐约的轮廓是沈瑶。
她怎么找到这里的?林深的心猛地一沉。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是警方的手段,还是那个“先生”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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