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母亲笔记的触感粗糙而真实,仿佛还残留着二十多年前的体温与惊险。林深的手指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翻阅着。泛黄的纸页上,母亲林婉娟秀而有力的字迹,详细记录着对这条被称为“白水河”的地下暗河的考察:水温、流速、矿物质含量、周边岩壁的奇特蚀刻笔记中多次提到“双王”石像的方位与这条河的关联,并推测“白水”的源头,可能隐藏着古籍中记载的“归墟之眼”一个被认为通往大地深处或具有奇异能量的地方。
“影幢”二字也数次出现在笔记的警示处,母亲用加重笔迹写道:“此组织行事诡秘,目的不明,似对‘归墟’之力有超乎寻常的觊觎,遭遇务必远避。”
跨越二十年的信息在此刻交汇。母亲当年的探索路径,竟与他们此刻的遭遇惊人地重叠。她早已到过这里,面对过同样的危险,并留下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归墟之眼。”林深喃喃自语,抬头望向溶洞深处暗河奔涌的方向。河水乳白,轰鸣阵阵,散发着浓郁的硫磺气息,更深处一片漆黑,仿佛巨兽的咽喉。
沈瑶凑过来,借着林深手中微弱的光线(他们只剩下一支电量即将耗尽的小手电),快速浏览笔记内容,脸色愈发凝重:“伯母她不仅找到了这里,似乎还深入了很远。这‘影幢’竟然存在了这么久。”
危机感更甚。母亲当年是否成功找到了“归墟之眼”?她又遭遇了什么?笔记止于藏匿的记录,后续成谜。而“影幢”如同幽灵,二十多年后依旧活跃,且力量似乎更庞大。
“我们必须沿着母亲的线索继续走。”林深合上笔记,贴身收好,语气坚定。母亲的足迹是黑暗中的唯一路标,也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他再次审视对岸那些小型石刻符号,结合笔记中的零星图示,大致判断出方向:沿着主河道继续向上游前进约一里,注意左侧岩壁是否有特殊标记。
两人不敢耽搁,沈瑶的脚伤虽经草药缓解,但长时间行走依旧痛苦。林深搀扶着她,沿着崎岖的河岸,踏着湿滑的岩石,艰难地向溶洞深处进发。手电光越来越微弱,只能照亮脚下几步的范围,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和震耳欲聋的水声,压迫感十足。
一路上,林深格外留意左侧岩壁。果然,在艰难行进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在手电光即将熄灭的前一刻,他猛地发现前方左侧河岸上方,有一片岩壁的颜色与周围明显不同,呈现出一种暗红色,并且上面似乎有密集的人工凿刻痕迹。
“在那里!”林深精神一振,搀着沈瑶快步上前。
靠近后,景象令人震撼。这片暗红色岩壁显然是一种特殊的矿物岩层,上面刻满了比双王石像那里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符号和图案,连绵数米,仿佛一幅巨大的叙事壁画。图案中有星辰、有奇异的生物、有类似仪式的场景,中心区域,是一个巨大的、螺旋向下的漩涡状标记,漩涡中心点深邃无比。
“这就是‘归墟之眼’的图示?”沈瑶仰头看着壁画,声音带着敬畏。壁画散发出的古老苍茫气息,让人心生渺小之感。
林深在壁画下方仔细寻找,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与母亲笔记最后一页草图中完全一致的箭头标记,指向岩壁下方靠近水面的一个被巨石半掩着的缝隙。缝隙很小,黑漆漆的,不断有带着硫磺味的热气从中涌出。
“入口!”林深心跳加速。母亲笔记中提到,“疑似眼之入口,极狭,气灼,慎入。”
就在他们发现入口,准备设法探查时,身后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几声尖锐的、类似鸟鸣却又更加刺耳的哨音。
“是‘影幢’的联络信号!”林深脸色大变。对方果然也找到了渡过暗河的方法,并且追上来了。听声音,距离已经不远。
“快!进去!”林深当机立断。此刻已无退路,唯有向前。
他奋力推开挡路的巨石,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洞口,热浪扑面而来。林深让沈瑶先进入,自己紧随其后。
洞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光滑的熔岩管道,极其狭窄,必须蜷缩身体才能前行。温度明显升高,空气中硫磺味浓得刺鼻,石壁烫手。他们只能艰难地向下爬行,身后追击的脚步声和哨音越来越近。
爬行了大约十几米,管道骤然变宽,他们滑入一个更大的空间。这里温度更高,空气中弥漫着白色的水汽,视线模糊。脚下是湿滑的岩石,前方传来巨大的、如同瀑布般的轰鸣声。
手电光在这里几乎被水汽吞噬。林深勉强辨认出,他们似乎位于一个巨大的地下热泉系统的边缘,脚下是滚烫的泉水池,前方不远处,乳白色的热水从一个更高的洞口倾泻而下,形成一道地下瀑布,注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中。瀑布后方,隐约可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母亲笔记中描述的最后景象,与这里高度吻合。“归墟之眼”很可能就在那瀑布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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