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浸到腰际,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衣物,激得林深一个哆嗦。他和沈瑶紧贴着那块刻满古符的残破石碑,屏住呼吸,连心跳声都怕被听见。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探照灯,在死寂的黑色湖面和布满发光晶体的洞壁上扫过,映出几个黑衣劲装、动作矫健的身影。他们分散沿着湖岸搜索,靴子踩在碎石上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异常清晰。
“仔细搜!何老鬼的人肯定先进来了!”一个压低的声音带着狠厉,“首领马上到,在他来之前,把老鼠揪出来。”
是“影幢”的先锋,他们果然追踪到了这里,而且听口气,张明远“无面”本人顷刻即至。
林深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心钥之引”和温润的“心钥”白玉正隔着衣物散发出清晰的温热感,仿佛与湖心那悬浮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巨大晶体“心镜”产生了遥远的呼应。母亲笔记中的警示、何伯的嘱托在脑中回响:“心镜”映照的是心,而非力;“无面”的执念会引火烧身。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张明远到来前,接近“心镜”。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大的冒险。
他侧过头,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对紧挨着他的沈瑶说:“不能等。我们得下水,绕到湖心那边去。”他指了指石碑侧后方,那里湖水与岩壁交界处,有一片相对隐蔽的、堆满嶙峋怪石的阴影区,可以借此掩护,悄悄泅渡一段距离,远离这些搜索者。
沈瑶脸色苍白,嘴唇因寒冷和恐惧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将受伤的脚轻轻探入水中,刺骨的冰冷让她浑身一僵,却咬紧牙关没有出声。
两人借着石碑和岸边怪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湖水冰冷彻骨,仿佛万千根针扎进皮肤。林深一手紧紧揽住沈瑶的腰,帮助她浮水,另一只手划水,双腿奋力蹬动,向着那片阴影区潜游过去。动作必须极轻,任何水花都可能暴露行踪。
搜索者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在岸边移动,最近的一次,光柱几乎扫到他们藏身的水面。林深和沈瑶立刻沉入水中,只留口鼻在外,紧贴着一块水下岩石,心脏狂跳。直到光线移开,才敢继续缓慢移动。
这段短短几十米的泅渡,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和勇气。当他们终于抵达那片怪石区,躲在一块巨大的、半浸在水中的岩石后面时,几乎虚脱。沈瑶的脚伤在冷水中浸泡后,疼痛更加剧烈,她靠在岩石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从这里望去,湖心那悬浮的“心镜”更加清晰。它并非光滑的镜面,而更像一块天然形成的、内部有光晕流转的巨大水晶,静谧而神秘,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它下方的湖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现在怎么办?”沈瑶的声音带着颤音。
林深望着“心镜”,感受着怀中物件的温热,努力回想母亲笔记中关于“心镜”的零星记载和何伯“相信内心”的提示。如何触发?如何应对?毫无头绪。他只知道,必须靠近。
“游过去。”林深看着沈瑶,眼中充满歉意和决绝,“我带你过去。到了附近,见机行事。”
沈瑶看着他那双在幽蓝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此刻,她已将性命完全托付。
两人再次潜入水中,向着湖心那团柔和的光晕奋力游去。越靠近湖心,水温似乎变得更加诡异,时而刺骨冰寒,时而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流掠过。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滞,光线在水波中扭曲,给人一种眩晕感。
就在他们距离“心镜”下方那片漆黑水域还有约二十米时,异变陡生。
岸边的搜索者似乎发现了他们泅渡时留下的细微痕迹,一阵急促的呼喊和手电光柱猛地扫向湖面。
“在那边!水里有人!”
“抓住他们!”
几声尖锐的哨音划破洞穴的寂静。紧接着,是子弹破空的声音和打在水面上的噗噗声,他们开枪了。
“快潜下去!”林深低吼一声,拉着沈瑶猛地扎入深水,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头顶,子弹入水的嘶嘶声从上方掠过,带来死亡的威胁。他们在水下拼命向前游,肺部的空气急剧消耗。
然而,祸不单行。原本死寂的湖底深处,似乎被枪声惊扰,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仿佛某种巨大物体搅动淤泥的闷响!同时,一股强大的暗流从下方涌上,卷起水底的泥沙,让能见度瞬间降为零。
林深和沈瑶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暗流卷得失去平衡,天旋地转。冰冷浑浊的湖水呛入口鼻,窒息感猛烈袭来。林深死死抓住沈瑶的手,拼命向上挣扎。
当他们终于冲破水面,剧烈咳嗽着呼吸到空气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暗流带得偏离了方向,离“心镜”反而远了一些。而更糟糕的是,岸边已有两名黑衣人跳入水中,正快速向他们游来,另外几人则在岸边举枪瞄准,伺机射击。
前有神秘莫测的“心镜”,后有凶狠的追兵,水下还有未知的威胁,真正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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