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桥”三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刺破矿坑中短暂的喧嚣,扎进林深耳中。沈瑶可能被带往那里交接册子,甚至可能被“就地清除”,这个念头瞬间焚毁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权衡。
“我去黑水桥!”林深的声音因极度恐惧和愤怒而嘶哑变形,眼中布满血丝,受伤的腿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几乎站立不稳。他不能等,一刻也不能等。
油彩汉子(代号“山鹰”的小队指挥官)眉头紧锁,一把按住他激动的肩膀,力道沉稳:“冷静点,林深。黑水桥如果是接头点,必然是龙潭虎穴。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不但救不了人,证据也会落入敌手。”
“那是我的人,册子在她身上。”林深几乎是在低吼,试图挣脱,“我等不了你们的计划。”
“正因为册子在她身上,我们才更不能乱!”山鹰目光锐利如鹰,声音压低却极具压迫感,“听着,我们截获的信息不全,‘啄木鸟’是否现身,对方有多少人,都是未知,盲目冲过去,正中下怀,我们必须有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等她死吗?”林深胸口剧烈起伏,母亲和何伯惨死的画面与沈瑶苍白的面容交织闪过,几乎将他逼疯。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序簿’安全,并尽可能抓捕或清除‘啄木鸟’,切断这条线。”山鹰语速极快,逻辑清晰,“如果那女孩真被带往黑水桥,我们的目标就是营救她,夺取册子。但这需要周密的部署,你需要配合我们,而不是去送死。”
林深死死盯着他,牙关紧咬。理智告诉他山鹰是对的,但情感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沈瑶是因为他才卷入这一切,他不能失去她。
“你有五分钟时间处理伤口,补充体力。然后,告诉我所有关于黑水桥地形和你同伴特征的信息。我们制定一个突击方案。”山鹰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挥手让队医过来。
冰冷的消毒水淋在伤口上,刺痛让林深稍微冷静了一些。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回忆黑水桥的地形。那是一座横跨在深邃峡谷上的废弃铁索桥,木板大多腐烂,仅剩几根主缆,桥下是奔腾的黑水河,水流湍急,声如雷鸣。桥两头是陡峭的崖壁,易守难攻。
“桥是绝地,如果他们是交接,很可能在桥中间,或者一头设伏。”林深喘息着分析,将沈瑶和阿吉的体貌特征告知山鹰。
山鹰迅速在地图上标记,与队员低声商议。片刻后,他转向林深:“我们决定,小队主力按原计划赶往青龙口,阻止可能的大规模交易。我带你和一个侦察小组(两人),连夜赶往黑水桥区域先行侦察。如果确认目标在场,我们见机行事,能救则救,不能则监视等待主力回援,或者呼叫其他支援。但前提是,你必须完全听从指挥,不能擅自行动!明白吗?”
这是折中的方案,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选择。林深看着山鹰坚定的眼神,知道这是极限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
事不宜迟。林深的腿伤经过紧急缝合包扎,打了止痛针和抗生素,暂时稳定。他换上小队提供的深色作战服和装备,带上手枪和匕首,虽然行动仍有些跛,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
山鹰留下大部分队员继续审讯俘虏、清扫痕迹并准备赶往青龙口,自己则带着代号“灰鼠”的侦察兵和林深,三人小组借着夜色掩护,如同鬼魅般潜入山林,向黑水桥方向疾行。
“灰鼠”是个瘦小精悍的年轻人,动作轻盈,对山地极为熟悉,是完美的尖兵。山鹰经验丰富,沉稳如山。林深咬紧牙关,忍着伤痛紧跟。夜色浓重,山路崎岖,每一分钟都如同煎熬。林深的心早已飞到了那座绝望的孤桥。
凌晨时分,三人抵达黑水峡谷上游的一处制高点。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俯瞰下方。黑水河在峡谷中咆哮,如墨的河水撞击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巨响。那座废弃的铁索桥如同一条垂死的巨蟒,横亘在峡谷最窄处,在夜风中微微摇晃,残存的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峡谷两岸寂静无声,看不到任何人影灯火。只有风声、水声和夜的呼吸。
“太安静了。”灰鼠低声道,用夜视仪仔细扫描着桥面和两岸。
“可能是没到时间,也可能是陷阱。”山鹰神色凝重,“灰鼠,摸下去,靠近桥头侦察,注意隐蔽。林深,你跟我在这里建立观察点。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准开枪或暴露。”
灰鼠点点头,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下方滑去,消失在黑暗中。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窒息。林深趴在冰冷的岩石上,用望远镜死死盯着那座桥,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一秒都可能看到最不愿见到的景象。沈瑶,你一定不能有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拂晓将至。
突然,耳机里传来灰鼠压得极低的声音:“鹰巢,鹰巢,老鼠报告。北岸桥头发现异常,有新鲜脚印和车辙印,延伸到灌木丛后。南岸暂时无异动。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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