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芯爆了个灯花,陈玄手指一颤,笔尖在纸上划出半道断线。他盯着刚写下的“气流层导入模型”,呼吸仍有些滞涩,胸口像压着一块未煅烧的黏土。昨夜引气入体的反噬尚未完全消退,肋骨深处时不时传来钝痛,像是有细砂在经络里摩擦。
他低头看手,指节泛白,检测仪外壳被攥得发烫。就在一个小时前,那群孩子又来了,蹲在柴屋外的土坡上,用树枝在泥地上画轮廓——一人脚踏长虹,周身缭绕火焰,身后拖着光尾。
“那就是巡境修士。”瘦男孩指着画说,“飞过去的时候,树叶子都打着旋儿往下落。”
小女孩仰头:“你昨天也试了,是不是快成了?”
陈玄没答。他想起昨晨的尝试:按照空气动力学中的边界层理论设计呼吸节奏,试图以低速稳定气流引导灵气渗透皮肤。起初确实有微弱能量渗入皮下组织,但三分钟后系统紊乱,灵气非但未沿预设路径流动,反而逆冲督脉,直逼脑干。若非老妇及时泼水刺激体表神经反射,恐怕当场就会陷入休克。
知识在这里不等于控制力。
他翻开搁在膝上的《引气初述》,兽皮卷边角卷曲,墨迹晕染,文字介于象形与篆隶之间。“百会纳灵,涌泉接地,气行任督如江河奔海”——没有单位,没有参数,没有反馈机制。这不像功法,更像一首押韵的谜语。
他抽出纸笔,试图建立数学模型。假设“气”是一种具有质量与速度的能量流体,那么其在经络中的运行应符合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基本形式。他写下变量:密度ρ、速度矢量v、压力P、黏滞系数μ……再代入昨夜采集的环境数据,进行稳态求解。
可当他再次闭目调息,按计算出的最佳频率呼吸时,体内依旧毫无响应。相反,小腹处升起一股寒意,仿佛有冷流自脊椎倒灌。
他猛地睁眼,笔掉在地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轻而急促。几个孩子探头进来,手里捧着一片灰白色石板碎片。
“我们在后山挖蚯蚓,翻出这个。”小女孩递过来,“上面有字,像你写的那种‘天语’。”
陈玄接过石片,表面粗糙,边缘崩裂,但中央刻着一组环形符文,结构规整,带有明显的方向性箭头与节点分布。他的识海骤然震动,青铜鼎虚影一闪而过,却没有解析——不是无法识别,而是权限不足。
他屏住呼吸。这符号的排列方式,接近流体力学中的涡旋拓扑图,又似神经网络的连接权重分布。更重要的是,它和《引气初述》中提到的“周天循环图”存在几何相似性。
“你们是从哪块石头下面找到的?”
“靠近老井那边的岩壁,一半埋在土里。”
陈玄站起身,动作牵动旧伤,踉跄了一下。孩子们赶紧扶住他,七嘴八舌地描述位置。他说不清是巧合还是必然——就在他因盲目引气失败、意识到理论脱离实践无效的当下,一块刻着疑似原始修炼图谱的石片,被人从地下翻了出来。
他抓起检测仪,塞进腰包,跟着孩子们往后山走。
日头偏西,村落静了下来。老村长坐在晒场边修补渔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知道陈玄昨夜差点废了自己,也知道那本残卷根本不足以支撑真正修行。但他没拦着,也没多问。
岩壁位于村后缓坡,背阴面长满苔藓。陈玄拨开杂草,果然见到一处断裂的石层,断口新鲜,显然是今早被人撬动过。他伸手抠进缝隙,用力一掰,一块约手掌大的石板脱落下来。
正面光滑,赫然刻着一幅完整图案:一个人形轮廓居中,十二条主线从躯干延伸而出,末端标注着星点状符号;头顶有一圈螺旋纹,脚下则是波浪曲线。线条粗细不一,某些交汇处加粗标记,像极了电路中的关键节点。
他的心跳加快。
这不是神话图腾,也不是宗教符号。这是**一张生理系统的功能映射图**。
他立刻掏出检测仪,贴在石板表面扫描。屏幕数值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异常读数上——石板内部含有微量放射性同位素,衰变特征与他在考古现场发现的青铜鼎结晶极为相似。
同一来源。
他深吸一口气,将石板翻转,背面竟有一行小字,笔画简拙,却清晰可辨:
**“引气非强取,顺脉乃通途。误行者死,循序者生。”**
没有署名,没有年代,却直指他昨夜犯下的致命错误:强行以外部逻辑驱动内在能量,无视身体本身的调控机制。
他忽然明白,《引气初述》为何强调“静心守一”。不是迷信,而是为了避免意识干扰导致控制系统失衡。就像现代医学中的自主神经调节,一旦交感神经过度激活,整个内环境都会崩溃。
他缓缓坐下,把石板抱在怀里,手指一遍遍摩挲那些刻痕。这不是答案,但它是线索——一条连接洪荒修炼体系与现实生理规律的桥梁。
孩子们围在一旁,不敢打扰。良久,瘦男孩小心翼翼开口:“你能看懂吗?”
陈玄摇头:“还不全懂。”
“那你还能再试试引气吗?”
他沉默片刻,看向远处天空。那里曾闪过一道御空的身影,代表着力量、自由、超越凡俗的可能。他也想飞,不想只靠知识苟活,更不想在下一个妖兽来袭时,只能躲在柴屋里记录数据。
但他不能再莽撞。
他从笔记本撕下一页,将石板上的图临摹下来,重点标注了三条最粗的主干道走向。然后取出铅笔,在旁边写下新的假设:
**假设一:经络为低电阻通道,灵气即生物电荷载体;
假设二:十二正经对应自主神经系统分支;
假设三:百会穴可能是大脑皮层信号整合区。**
他需要验证。
“你们知道村里谁最近练过引气?”他问。
“李叔的儿子!”小女孩抢答,“他爹去年给了半袋粟米,请游方道士教了三天,后来练得吐血,就不敢练了。”
陈玄点头。典型的急性组织损伤反应,很可能是微血管破裂。但如果能找到当时的具体操作方法,或许能反推出错误路径。
他正要追问细节,忽然察觉检测仪轻微震动。低头一看,屏幕上的背景值正在缓慢上升——从1.8升至2.1,并持续攀升。
他猛地抬头。
石板上的螺旋纹,在夕阳斜照下,竟泛起一丝极淡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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