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泻湖上淡淡的雾气,将璨晶岛唤醒。各种色彩斑斓的禽鸟在发光林木间鸣唱,鲛人孩童在浅滩嬉戏,一切都显得安宁美好,仿佛昨夜那短暂的骚动只是幻觉。
但苏星临和韩明远都清楚,暗流并未消失。
用过早膳,昨日那名鲛女再次前来,恭敬道:“星主阁下,韩阁下,汐月长老有请,诸位长老已在‘潮音殿’等候。”
潮音殿位于璨晶岛中央一处隆起的珊瑚台上,是整个岛屿最宏伟的建筑。殿体由巨大的白色珊瑚骨架与各色水晶搭建而成,造型流畅如海浪凝固,内部空间开阔,穹顶有天然形成的晶簇,折射着从上方海面透下的天光,波光粼粼,宛如置身海底宫殿。
殿内已设有环形席位,上首坐着三位气息最为渊深的鲛人长老。居中正是汐月长老,金鳞权杖置于身旁。她左侧是一位面容冷峻、须发皆呈银灰色的男性鲛人长老,手持一柄白骨鱼叉,眼神锐利如鹰。右侧则是一位相对年轻、气质温和的雌性鲛人长老,发色是罕见的浅紫,佩戴着众多贝壳与珍珠串成的饰物。
下方两侧,还坐着近十位气息强弱不一的鲛人,应是部族中的头领或重要人物。赵船老大和两名恢复较好的水手也被安置在末席旁听,神色局促不安。
当苏星临与韩明远踏入大殿时,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而来。好奇、审视、期待、质疑……种种情绪不一而足。韩明远目不斜视,步伐沉稳,隐隐将苏星临护在侧后方半步。苏星临则神色平静,目光清澈,坦然迎向众人。
“星主阁下,韩阁下,请上座。”汐月长老起身相迎,将二人引至上首旁侧专设的席位,规格仅次于三位主座长老,彰显尊贵。
待二人落座,汐月长老重新归位,环视殿内,声音清越:“诸位,今日召集议会,首要之事,便是正式迎候我族尊贵盟友——‘星主’苏星临阁下与其眷侣韩明远阁下。他们持吾皇信物,穿越幽影封锁与风暴,抵达璨晶岛,实属不易。”
她话音刚落,那位银发灰须的冷峻长老便沉声开口,声音如深海寒流:“汐月长老,迎候贵客自无不可。但‘星主’之称,关乎重大。仅凭一枚鳞片信物,以及昨夜驱逐了几只不成气候的‘影傀’,是否足以确认其‘星主’命格与能力?又是否足以让我族将关乎存亡的隐秘与希望,寄托于两位陆上来客身上?”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微微一凝。果然,反对的声音立刻出现了。
汐月长老神色不变,缓声道:“银戟长老的顾虑,老身明白。然,信物之中蕴含吾皇本源气息与意志,非吾皇心甘情愿赠与,绝无法激发其接引之力,此其一。昨夜星主阁下尚未登岛,便已察觉‘影傀’潜入,并在我族卫队赶到前便已预警其伙伴,此等敏锐感知,远超寻常修士,此其二。”她看向苏星临,“星主阁下,为释众疑,可否稍展星辰之力?”
这是预料之中的环节。苏星临从容起身,并未施展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招。她只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意念微动。
一点璀璨纯粹的星辉自她掌心浮现,起初如豆,旋即缓缓旋转、舒展,化作一幅微缩的、缓缓运行的星图虚影,其中几颗主星光芒格外明亮,与殿外真实天穹的星辰位置隐隐呼应。更为重要的是,这星辉散发出一种古老、纯净、至高无上的星辰本源气息,让在场所有对星辰之力有所感应的鲛人灵魂都为之一震!
与此同时,她身侧韩明远虽未动作,但其体内兵鉴烙印微微发热,一缕极淡却精纯无比的破军星煞气息自然流露,与苏星临掌中星图产生了清晰共鸣,两者力量属性迥异,却同源而生,和谐共存。
这一幕,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纯净的星主之力,以及与另一位身负巡星古鉴的强者之间的灵魂链接,绝非假冒。
那位质疑的银戟长老眼神闪烁,紧紧盯着那幅星图虚影和两人之间的气息联动,面色变幻,最终缓缓坐直了身体,没再出声。右侧的紫发温和长老则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汐月长老眼中欣慰之色更浓:“此等精纯星辰本源之力,以及与巡星古鉴的契合,足以证明星主身份。诸位,可还有疑问?”
殿内一片安静。银戟长老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既无疑问,老身便直言了。”汐月长老神色转为肃穆,“星主阁下,韩阁下,我族面临的危机,确与‘御鉴’息息相关,但根源在于‘归墟海眼’。”
她权杖轻点地面,一片水光荡漾的立体幻景出现在大殿中央。幻景中,可见东海极深之处,有一处巨大的、旋转不息的海底漩涡,漩涡中心并非漆黑,而是散发着一种深邃、古老、仿佛包容万星的蓝色光辉,美得惊心动魄,却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磅礴能量。
“此即‘归墟海眼’,乃东海乃至此界水脉与部分星辰之力交汇、循环的核心节点之一,亦是上古‘巡星使’封印‘幽荧’一处重要‘源点’裂隙的外围屏障所在。吾皇沧溟陛下,世代镇守海眼,维系封印,调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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