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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势力的目光,或明或暗,或忧或喜,都聚焦在了那处新立的天工苑上。
而天工苑内,经过十余日的奋战,第一件成熟的作品,终于诞生了。
并非复杂的曲辕犁,而是更为简单直观的——一套按照扶苏设计,由公输哲亲手打造的黑漆高脚书案和靠背圈椅。
扶苏命人将这套桌椅直接搬到了章台殿,进献给嬴政。
当嬴政结束了一日的朝会,疲惫地回到书房,习惯性地想要在席子上跪坐时,目光却被那套造型奇特的家具吸引了。
“此乃何物?”他问道。
扶苏亲自演示,坦然坐在圈椅上,身体自然靠在椅背,双臂舒适地置于书案之上:“父皇,此乃儿臣与天工苑匠人研制的桌椅。可免跪坐之辛劳,利于久坐批阅奏章,舒展身躯。”
嬴政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依言坐下。当他的身体靠上那贴合腰背的椅背,双腿自然垂放,手臂搭在高度适宜的书案上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取代了常年跪坐带来的酸麻与不适。
他沉默了片刻,拿起一份奏章,在书案上摊开。高度正好,视野开阔,书写也更为便利。
“……善。”良久,嬴政口中终于吐出一个字。没有过多赞誉,但这一个“善”字,以及他并未立刻起身离开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抬眼看向扶苏,目光深邃:“那曲辕犁,如何了?”
“回父皇,已有雏形,不日便可进行田间试犁。”
嬴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奏章上,但坐在椅中的身躯,明显比往日更为舒展挺直。
扶苏悄然退出书房,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一件“格物”的成果,已经送到了帝国最高权力者的身边,并获得了默许式的认可。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咸阳的风,已经开始因他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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