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俯身,伸手就要去探黄蓉的脉搏,同时凝神戒备四周。
“别……别碰我……”
黄蓉却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往后缩,声音带着哭腔,
“痛……肚子好痛……流了好多血……我是不是……是不是被人暗算了?
我要死了……呜呜……”
剧烈的腹痛?下身流血?没有外伤痕迹?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赵志敬纷乱的思绪!
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这是女性的初潮!(第一次月经)
是了!
黄蓉的母亲冯蘅早逝!
黄药师武功通玄,学究天人,琴棋书画、奇门遁甲无所不精。
但他是个男人,是个性情孤僻、沉浸于丧妻之痛和武学的男人!
他怎么可能、也绝不会想到要去教导自己年幼的女儿关于女性身体发育、关于月事这种私密而“羞耻”的事情!
黄蓉再聪明,也只是个从小在桃花岛长大、几乎没有接触过外界的少女!
她对自身的生理变化毫无概念!
这突如其来的腹痛和下身流血,在她看来,只能是致命的伤害或剧毒!
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想通此节,赵志敬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棘手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他收回手,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镇定,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黄兄弟,别怕!听我说!”
赵志敬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和沉稳,穿透了黄蓉惊恐的呜咽,
“你没受伤,也没中毒!
你更不会死!”
黄蓉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志敬,嘴唇颤抖着:
“真……真的?可是……好多血……好痛……”
“是真的。”
赵志敬语气无比肯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这是一种……嗯,一种女子到了一定年纪,身体自然会发生的变化。
就像……就像草木到了春天会发芽开花一样。
它叫‘天癸’,也叫‘月信’或‘信期’。这是正常的,每个健康的女子都会有。”
他尽量用她能理解的、不那么直白的词语解释。
……
……
当赵志敬说出“这是一种……女子到了一定年纪,身体自然会发生的变化”时,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蜷缩在床角、被巨大恐惧和腹痛折磨得瑟瑟发抖的黄蓉,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劈中!
她猛地抬起头!
那双原本盛满惊恐、泪眼朦胧的大眼睛,此刻所有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置信的、近乎呆滞的震惊!
“女子”?!
他……他说什么?!
“女子”?!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黄蓉她混乱一片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炸得她头晕目眩,炸得她瞬间忘记了腹部的绞痛和下身的粘腻不适!
黄蓉所有的伪装——精心涂抹的煤灰、刻意弄乱的头发、粗嘎伪装的嗓音、破旧宽大的棉袍——
在这一刻,在这两个轻描淡写却又重若千钧的字眼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变得如此可笑而透明!
他知道了!
他一直都知道?!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刚才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恐惧更加强烈!
一种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巨大羞耻感如同岩浆般从脚底直冲头顶!
黄蓉的小脸在月光和摇曳的油灯光线下,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比纸还要苍白。
紧接着,又如同被烈火炙烤般,“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滚烫!
那热度,甚至盖过了腹痛的感觉!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剧烈收缩,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几步之外那个背对着她、正平静倒水的男人背影。
那背影在她此刻的视野里,仿佛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令人心悸的魔力。
他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在松鹤楼初遇,递给她包子和棉袍的时候?
还是在聚仙楼她点满汉全席时露出的破绽?
是路上她忘了掩饰声音的清脆瞬间?
还是……昨夜她依偎在他身边沉睡时暴露了什么?
无数的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她脑中炸开,让她思绪一片混乱。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骗过了所有人的伪装,在这个男人眼中,竟然如同儿戏?!
她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可以被“小乞丐”身份糊弄过去的冤大头、花心大萝卜,结果……小丑竟是她自己?!
巨大的羞愤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黄蓉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根和脖颈都在发烫,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边轰鸣。
她想尖叫,想质问,想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急促而紊乱的呼吸。
赵志敬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道几乎要将他灼穿的、充满了震惊、羞愤和巨大疑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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