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的身影刚一消失在山林尽头,那强撑着的金轮法王便身躯微晃,猛地张口,“噗”的一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师父!”
达尔巴这一声喊得又急又响,惊得周围落叶都颤了颤。
他本是立在一旁待命,见金轮法王猛地喷出血来,整个人瞬间僵住,随即眼睛瞪得溜圆,铜铃似的眼珠里满是惶急——
在达尔巴心里,师父便是能扛住天的天神,别说吐血,连眉头都极少皱一下,何曾见过这般狼狈模样?
达尔巴脚下踉跄了两步,却跑得极快,粗糙的靴子踩得地面“噔噔”响,慌里慌张就往金轮法王身边凑。
到了近前,又怕碰坏了“受伤”的师父,手抬到半空又僵住,只能急得用藏语连问:“师父!您哪儿疼?伤得重不重?要不要我给您运功疗伤?”
达尔巴那张布满风霜的粗犷面庞上,肌肉都绷得发紧,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担忧像潮水似的漫了满脸;
眼神里除了急,还掺着实打实的难以置信,喉结滚了好几下,仿佛到现在还没敢信,自己那天下无敌的师父,竟会吐出血来。
一旁的蒙古武士们,看到一直敬若天神的金轮法王吐血瞬间乱了阵脚。
他们你瞪着我、我瞅着你,手里攥着的弯刀不知何时松了半截,刀身在日光下晃着颤巍巍的光。
他们脸上没了往日的彪悍,满眼都是茫然的惊惶,像是突然撞见了猛虎的羔羊,脚步不受控地往后缩,好些人脚后跟磕在石头上,踉跄着差点摔倒,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只敢死死盯着金轮法王吐血的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喘。
完颜康麾下的彭连虎、沙通天、梁子翁、侯通海和灵智上人五人,却飞快地凑成一小团,身体齐刷刷侧对着金轮法王,一只手虚拢在嘴边挡着风,另一只手悄悄按在腰间兵器上,眼神跟偷油的耗子似的,不住往金轮法王和达尔巴那边瞟,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短。
“是桃花岛的人!”
沙通天最先开口,八字胡绷得发紧,眉头拧成个疙瘩,声音压得几乎要贴到彭连虎耳边,“方才我听得真切,欧阳克那小白脸跟青衣人说话,提了‘桃花岛’三个字——那青衣人,十有八九是东邪黄药师!”
他说“黄药师”三个字时,喉结还下意识滚了滚,眼神里满是忌惮,生怕声音飘过去被金轮法王听见。
“东邪黄药师?!”
彭连虎眼睛猛地一瞪,手里的铁烟杆“咔嗒”响了一声,他赶紧用手捂住烟杆头,声音又降了几分,脸上的惊骇藏都藏不住,
“就是那个传闻里能以箫声杀人、武功邪门到没对手的黄老邪?金轮法王这等人物,五轮齐出能砸平半座山,竟被他打得吐血?”
说罢还偷偷抬眼瞟了金轮法王一眼,见对方正烦躁地甩达尔巴的手,才赶紧低下头。
“东邪很厉害吗?比金轮法王还……”
侯通海的大嗓门刚冒头,沙通天就跟被烫着似的,伸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狠狠掐了下他的胳膊,眼神往金轮法王那边递了个“不要命了”的眼色。
侯通海被捂得脸通红,挣了半天才把嘴露出来,嘟囔着把声音压到蚊子叫:“我这不没见过嘛……那黄老邪真能打得过金轮法王?”
灵智上人捻着手里的紫檀佛珠,原本倨傲的脸此刻沉得能滴出水,他往几人中间凑了凑,藏传喇嘛的袍子扫过地面都没敢出声,声音带着几分不甘的凝重:
“贫僧早年在西域便听过中原‘五绝’名头,这黄药师正是其一。
贫僧原以为中原武林尽是吹嘘,今日才知——
金轮法王龙象般若功就快练成第七层,肉身堪比精铁,竟也被震得吐血,这黄药师的掌力,怕是已到了‘掌风杀人’的地步。”
他说这话时,手指捏得佛珠“咯吱”响,显然也被黄药师的实力惊到了。
梁子翁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摸了摸自己保养得白皙的手腕,眼神里满是复杂的艳羡与忌惮,低声道:
“老夫练了四十年混元功,自认内力不算弱,可方才两人交手,我连他们掌风的余波都不敢沾——
金轮法王吐的虽是淤血,可若不是被震得气血翻涌,怎会逼出淤血?
这等内力修为,咱们这辈子都摸不到边。”
他说罢还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仿佛离金轮法王远些,才敢说这些“不敬”的话。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压得越来越低,到后来几乎是嘴贴耳朵说话,时不时还要偷瞄金轮法王一眼,见他没往这边看,才敢松口气。
唯有欧阳克站在不远处,将这几人的怂样看在眼里,嘴角的讥讽笑意又深了几分——
这群平日里吹嘘“江湖老手”的货色,此刻倒跟受惊的兔子似的,也配议论以我叔叔西毒欧阳锋齐名的东邪的本事?
完颜康站在人群后,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镶嵌宝石的匕首,方才黄药师与金轮法王交手的余威似还在空气里飘荡,让他心头阵阵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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