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只手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什么?他们……他们对衿衿做了什么?狗舍……那地方连下人都不敢轻易靠近,他们怎么敢把衿衿推进去?怎么还……还害了阿郢?”
她心里咯噔一沉。
别说衿衿是老两口的心头肉,是黎家未来的指望。
光是黎建隳倒下这一条,就够她下半辈子抬不起头了。
“还能干嘛?”
“你那女儿,童小洁,趁人不备,把衿衿骗到狗舍边上,直接把她推进狗窝!然后还拍着手笑,喊什么‘让狗咬她,咬得越狠越好’!接着放出了那条狼狗,那狗见了生人就扑,张着嘴就往衿衿身上咬!要不是阿郢正好路过,听见哭声赶过来,衿衿现在可能已经……”
她没再说下去。
可那未尽的话比说出口更令人胆寒。
姜楠耳朵嗡嗡响,眼前发黑。
小洁……竟然敢下这种毒手?
她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不过,当她听到黎建隳是气晕而不是受伤时,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了一点。
至少人没事。
可即便如此,她也清楚,现在不是辩解的时候。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
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砸在地板上。
“老爷、老夫人,我真不知道会这样……我早就跟他们断了。可我没想过……真的没想过……小洁这孩子,心里头记恨太深,可能……可能是因为从小寄人篱下。再加上衿衿被你们捧在手心里疼,她才……这才因为妒忌衿衿,才一时鬼迷心窍。”
老夫人看着她这副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怜悯,神色不自觉地缓了缓。
可黎老爷的脸,却没有一丝光亮。
“我不管你跟前头那家人是亲是疏,血脉连着也好,早就断了也罢,但你女儿胆敢动我孙女,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那就是踩到我黎家的底线,是往我黎字旗上抹血!”
“从今往后,他们谁敢踏进港城半步,别怪我不讲情面,见一次,加倍讨还。”
他一字一顿,语气森然。
话里透着毫不掩饰的狠意。
这笔账,他已经记下了。
姜楠跪在地上,浑身发冷。
她连自己都护不住,哪还有力气去保他们?
童小洁这一手,不只让她心寒如坠冰窟。
更让她觉得,那点本就稀薄的血缘亲情,早就在嫉妒与算计中碎得一文不值。
“老爷,”她抹了把泪,指尖沾满湿冷的泪水,“从今往后,我跟他们,再无瓜葛。我亲口断绝往来,从此生不相见,死不相吊。您想怎么处置,我都一声不吭,绝无怨言。”
黎老爷这才闭上嘴,眼也不抬,只冷着脸,挥了挥手。
姜楠被两个下人架着,几乎是拖出了院子,连回头都不敢。
二老转身回房,脚步沉重。
他们一言不发地坐在黎建隳的床边。
孙师傅站在一旁,须发皆白,神情凝重,手里握着一把细长的银针。
良久,他捋了捋山羊胡,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事……天机难言,因果错杂,贫道不便明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二老焦急的脸,终是缓缓开口。
“但老朽可以告诉你们,他这一晕,不是伤,也不是病,没有外力侵体,亦无内邪作祟。”
“是命里,有人动了杀心,戾气冲天,直指此子。而他阳寿未尽,气运尚存,故而天地生变,劫数降临,但有人,替他挡了这一劫。”
“能不能醒……看的,不是药,是天意。”
“二位别太紧张,三少爷就是身子虚了点,多吃点滋补的就好。像百年老参、阿胶、灵芝这种大补的,越猛越管用,别舍不得。”
孙师傅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眼下三少爷元气大伤,光靠药石之力难以起效,唯有靠大补之物,慢慢将根基扶正。”
“家里倒是存了不少,可补太多,阿郢不会上火吗?”
黎老爷皱起眉头,满脸担忧。
他刚养好身子不久,近来又格外关注养生之道。
每日翻医书、查药性,对这些药材的偏性寒热也算略知一二。
“人参温补,灵芝养神。但若是剂量过大,反而会耗阴动火,伤及内腑。”
孙师傅被问得一愣,眼角微微抽了抽,随即干笑两声。
“三少爷底子太弱,又怕冷,手脚常年冰凉,夜里常出虚汗,脉象细弱如游丝……这等体质,别说上火了,能生出一点阳气都算好事。”
他顿了顿,又加重语气。
“现在补都补不回来,哪会上火?放心使劲补,补得越多,醒得越快。”
“那就好!”
黎老爷一听,眉头瞬间舒展。
他立马翻身坐起,声音洪亮地朝门外喊道:“去库房!把所有好东西,全搬过来!一等人参、整片鹿茸、陈年阿胶、顶级冬虫夏草……一并取来,一样都别落下!”
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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