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晨雾还没散，陆家灶房的烟囱就冒起了青烟。
林薇系着蓝布围裙，站在灶台前搅拌锅里的山楂糖，冰糖融化的甜香混着山楂的酸气，飘得满院都是。
陆衍蹲在灶膛前添柴，军绿色褂子的袖口挽着，露出结实的小臂，火光映在他脸上，把平时冷硬的线条烘得软了些。
“火再小点儿，别糊了。”林薇用木勺搅动糖浆，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锅里转着圈，“昨天系统……昨天我琢磨的配方，得用小火慢熬，不然糖会苦。”
陆衍没多问，只把灶膛里的柴火往外扒了扒，火苗顿时矮了半截。他知道林薇总有些“顺口说漏”的“老方子”，却从不多拆穿，只默默配合——就像当初她修猪圈时说的“三角形稳固”，他也只当是她从哪本旧书上看来的。
糖浆刚熬出细密的泡沫，院门口就传来强子的声音：“林姐！衍哥！我来帮忙啦！”他扛着个小竹筐，里面装着刚摘的野薄荷，“我娘说，熬糖加片薄荷，吃着不腻！”王翠花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粗瓷碗，碗里是刚炒的南瓜子：“你们忙，我……我帮着看火也行。”
林薇笑着往强子手里塞了块刚凝固的糖：“尝尝甜不甜？”强子含在嘴里，眼睛瞬间亮了：“甜！比供销社卖的水果糖还好吃！”王翠花看着儿子的样子，嘴角悄悄勾了勾，蹲在灶膛边，接过陆衍手里的柴禾，笨拙地添着。
“吃完早饭去农机厂换水泥，顺便把水窖的钢筋头拉回来。”陆衍擦了擦手上的灰，对林薇说，“王厂长昨天打电话说，给咱们留了二十斤水泥，还有些没用完的钢筋头，能给水窖加固。”林薇点头，把熬好的山楂糖倒进瓷盘里：“正好，水窖的地基得用钢筋头打底，不然下雨容易塌。”
吃过早饭，陆衍骑着二八大杠，后座载着林薇，往县城农机厂去。江南的公路旁，油菜花正开得艳，黄灿灿的一片，风吹过，花香混着泥土的气息，让人心里发暖。路过供销社时，林薇让陆衍停下车，买了两包硬糖——给王厂长的谢礼，毕竟人家额外给了钢筋头。
农机厂的王厂长早等着了，看见他们来，赶紧把水泥和钢筋头搬出来：“这些钢筋头虽然短，但够你们建水窖用了。对了，你们村修水渠要是缺水管，跟我说一声，厂里有批旧水管，能便宜卖给你们。”
“谢谢您，王厂长！”林薇赶紧递上硬糖，“以后还得麻烦您多照顾。”王厂长接过糖，笑着说：“你们给厂里的脱粒机图纸帮了大忙，这点小事不算啥。以后你们村要是有新的农具改良想法，还优先跟我们厂合作！”
拉着水泥和钢筋头回到村，村民们已经在北坡山泉旁等着了。赵老栓拄着拐杖，在地上画了个圈：“水窖就建在这儿，离山泉近，还在坡上，不会淹。”李桂香带着妇女们拎着水桶来送水，小张技术员也来了，手里拿着把水平仪：“我来帮你们找平，保证水窖不漏水。”
陆衍指挥着后生们挖地基，军绿色的身影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哪里需要搭把手，他就往哪里去。
林薇则拿着图纸，指导大家摆放钢筋头：“把钢筋头按间距一尺摆，再用水泥固定，这样地基才结实。”
强子跟着小张技术员学用水平仪，学得有模有样，王翠花帮着递水泥，再也没了以前的挑刺模样。
正午的太阳有点晒，林薇刚擦了把汗，陆衍就走过来，递上块凉好的山楂糖：“歇会儿，别中暑。”
他还把自己的草帽摘下来，戴在她头上——草帽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林薇的脸瞬间红了，低头含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
“林姐，衍哥，你们偷偷吃糖！”强子突然喊了一声，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陆衍的耳根红了，却没躲开，反而伸手帮林薇把草帽往下压了压，挡住阳光：“吃块糖怎么了？我媳妇熬的，想给谁吃给谁吃。”
笑声里，水窖的地基渐渐成型。赵老栓蹲在地基旁，用拐杖敲了敲水泥：“结实！比公社的水窖还结实！”李桂香笑着说：“等水窖建好了，咱们村浇水就方便了，今年的玉米肯定能丰收！”
夕阳西下时，水窖的地基终于完工。村民们收拾工具回家，林薇和陆衍坐在石头上，看着刚砌好的地基，心里满是踏实。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水窖地基建设完成，奖励防水卷材10米，积分200，解锁“水渠坡度计算工具”。】
“婚礼那天，咱们就在这儿拍照吧。”林薇指着北坡的桃树苗，眼里满是期待，“桃花快开了，拍出来肯定好看。”
陆衍点头，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跳：“人这辈子，只有这一次婚礼，我想把婚礼办好一些。一定要让你穿上漂亮的衣服，给你买一款好看的手表。媳服，我要让你漂漂亮亮的嫁给我。”
比起前世，这些物质不值一提。林薇见过太多的繁华，太多的起起落落。快餐时代，真情太难得。而现在这一份安心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一份幸福感在心间甜丝丝漫开。
林薇笑着靠在他肩上，看着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她知道，这水窖、这水渠、这即将到来的婚礼，都是他们日子里最珍贵的印记——在这江南的春天里，他们正用双手，一点点把贫瘠的北坡，变成充满希望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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