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清河坊染上一层暖金色,炊烟袅袅,混杂着各种灵食的香气,勾动着行人的馋虫。
陈长生坐在昨日那家灵食面摊的角落,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麦面,面条雪白筋道,汤色清亮,飘着几片翠绿的灵蔬和厚实的卤兽肉。他吃得很快,却并不粗鲁,每一口都细细咀嚼,感受着食物化为暖流滋养身体的过程。
怀里的灵砂又少了五枚,但胃里的充实感和体内缓缓恢复的精力让他觉得值得。矿洞一行虽有惊无险,但对精神和体力的消耗却不小。
面摊生意不错,几张简陋的木桌都坐满了人。大多是刚结束一天劳作的散修,一边大口吃着廉价却实在的灵食,一边喝着劣质的灵谷酒,高声谈笑着,吹嘘着今日的见闻或抱怨着生活的艰辛。
喧嚣的人声、碗筷的碰撞声、伙计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陈长生安静地吃着,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捕捉着周围流动的信息碎片。这是他了解这个世界最直接有效的途径。
邻桌几个身上带着淡淡药草味和烟火气的修士,正抱怨着最近某种低阶灵草价格飞涨,炼丹成本大增,利润薄得像张纸。
另一桌几个衣衫上沾着泥点和水渍的汉子,则兴奋地讨论着今天在河里捞到的一小块“沉水银”,能换好几块灵石,商量着晚上去哪家酒肆痛快喝一顿。
这些信息琐碎而真实,勾勒出底层散修挣扎求存的众生相。
就在这时,旁边一桌几个看起来气息稍强、约莫练气四、五层的修士的谈话,引起了陈长生的注意。
他们的话题,似乎围绕着一个人。
“……听说了吗?就前几天,‘百兵阁’门口那档子事?”一个络腮胡大汉灌了一口酒,压低了些声音,脸上带着几分惊叹。
“咋能没听说?现在坊市谁不在议论这事儿?”他对面的一个瘦高个接过话头,啧啧两声,“就那个叫楚山河的小子,对吧?妈的,真是邪门了!”
楚山河?
陈长生夹面的筷子微微一顿。这个名字,他第一次听说。
“对对对,就是那小子!”另一个矮胖修士兴奋地一拍大腿,“听说才十五六岁吧?练气四层?就敢跟‘野狼帮’的那群杂碎刚正面?胆子忒肥了!”
野狼帮?陈长生想起昨天那个嚣张的胖修士,似乎就是野狼帮的。看来这伙人在坊市名声很臭。
“何止是刚正面?”络腮胡汉子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佩服,“野狼帮那个绰号‘秃鹫’的李三,练气五层巅峰,带着俩手下,在百兵阁门口强买强卖,欺负一对爷孙散修,把人打得吐血,灵石抢了不说,还要砸人家摊子。”
“当时围观的不少人,都敢怒不敢言。结果那楚山河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直接就拦上去了!那李三多横的人?能把他放眼里?当场就要动手废了那小子!”
面摊里其他几桌人也渐渐被他们的谈话吸引,竖起了耳朵。显然,这件事在坊市流传甚广。
瘦高个接口道,语气带着几分渲染故事的激动:“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楚山河,愣是没怂!就凭着一手快得出奇的《基础御风术》和一套破烂不堪的凡俗剑法,生生跟李三周旋了十几招!虽然落了下风,挨了几下狠的,吐血了都没退!”
凡俗剑法?硬扛练气五层巅峰?陈长生目光微凝。这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练气期每一层的差距都颇为明显,何况还隔着一个大境界。
“这还不算完呢!”矮胖修士抢过话头,唾沫横飞,“最关键的是,打着打着,那楚山河身上突然就爆出一股子惊人的锐气!听当时靠近的人说,跟剑刃刮脖子似的!然后那小子就跟开了窍似的,原本那套破剑法猛地一变,又快又狠又刁钻!”
“就一剑!真的,好多人都看见了,就那么朴实无华的一刺!直接点破了李三的护体灵光,在他肩膀上捅了个对穿!”
哗——!
面摊里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声,显然不少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详细过程。
“临阵突破?悟出剑意了?”有人难以置信地低呼。
“不像真正的剑意,但绝对是摸到门槛了!了不得啊!”络腮胡汉子感慨道,“那李三当场就栽了,吓得他那俩手下屁滚尿流地扶着他跑了。那对爷孙的灵石和摊子也保住了。”
“后来呢?后来呢?野狼帮能善罢甘休?”有人急切地问。
“善罢甘休?嘿,他们倒是想!”瘦高个嗤笑一声,“听说他们副帮主,练气七层的‘毒狼’放话要废了楚山河。结果你猜怎么着?第二天,‘百草堂’的苏大小姐亲自去了野狼帮驻地一趟!”
“苏大小姐?苏瑶?”有人惊呼,“她可是苏家的人,虽然只是旁系,但那也是炼丹世家啊!她出面保楚山河?”
“可不嘛!听说苏大小姐就说了,楚山河是她朋友,谁动他,就是跟她过不去,跟百草堂过不去。野狼帮那帮欺软怕硬的货色,当时就怂了!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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