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驱散了圣城最后的夜色,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躁动与紧张。迎仙苑内,各座庭院门户洞开,一道道身影或御剑、或乘风、或借助法器,化作流光,如同受到无形指引般,朝着万象峰后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星陨之地即将开启,机缘不等人!
听剑轩内,楚山河早已准备就绪,玄色劲装勾勒出精悍的身形,背后长剑用粗布仔细缠绕了剑柄,收敛了锋芒,却敛不住他眼中灼灼的战意与期待。他反复检查着储物戒指中的丹药、符箓,呼吸因兴奋而略显急促。
苏瑶也换上了一身利于行动的月白法袍,袖口与裙摆绣着精致的防御阵纹,她正将最后几枚刻画着星辰轨迹的阵盘收入袖中乾坤,神色虽平静,但微蹙的眉梢仍显露出一丝凝重。
“陈大哥还没起来吗?”楚山河有些按捺不住,看向内室紧闭的房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前辈自有分寸,莫要打扰。”苏瑶轻声道,目光却不自觉地也瞟向那扇门。经过昨夜种种,她对这位看似平凡的“前辈”已不敢有丝毫轻视,心中那份不安感也愈发清晰——圣主的关注,冥殿的阴谋,似乎都隐隐缠绕在他们周围。
就在这时,那扇门无声地开了。
陈长生缓步走出,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青衫,神色平淡,仿佛只是睡了个寻常的早觉,而非即将踏入凶险未知的上古秘境。他甚至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袖褶皱。
“陈大哥!你醒了!我们快走吧!去晚了怕是好位置都被占光了!”楚山河立刻迎上去,语气急切。
陈长生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两人,并未移动脚步,反而问道:“你们决定要去了?”
“当然!”楚山河毫不犹豫,“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等机缘,怎能错过!”
苏瑶也轻轻点头:“虽前路艰险,但既是修行,便无退缩之理。或许其中真有能助益前辈…之物。”她话到嘴边,改了口。
陈长生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透过窗户,望向了那隐于晨雾中的后山方向,眼神深邃,仿佛看到了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看向两人,语气依旧平淡:“既如此,那便同行吧。”
他答应了。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分析利弊,就这么简单自然地答应了,仿佛只是答应一起去街市逛逛。
楚山河顿时大喜:“太好了!有陈大哥一起,此行必定…”
他话未说完,陈长生却微微抬手,打断了他,目光落在苏瑶身上:“苏姑娘,入秘境后,无论发生何事,紧守心神,勿要轻易动用全部神念推演。尤其…勿要深究那些与你所获兽皮卷相关的感应。”
苏瑶娇躯猛地一颤,美眸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长生!
兽皮卷!他怎么会知道?!那是她最大的秘密,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甚至连楚山河都不知道那卷兽皮的真正来历和神异!
陈长生的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秘密:“那东西牵扯的因果,比你想的更深。秘境之内,气机混乱,妄动推演,易招不测。”
苏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瞬间明白了昨夜那玄奥的点拨感从何而来!她下意识地捂紧了胸口,那里贴身存放的兽皮卷似乎微微发烫。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在对上陈长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将所有疑问都咽了回去,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楚山河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见苏瑶如此郑重,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脸上的兴奋收敛了几分,多了些警惕。
“走吧。”
陈长生不再多言,率先向院外走去。小黑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金色的瞳孔懒洋洋地扫视着四周。
三人走出听剑轩,汇入前往后山的人流。
越是靠近后山“坠星谷”,气氛便越是凝重。空中遁光如织,地面上也是人影绰绰,来自各方势力的修士汇聚成一股股洪流,彼此之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期待、贪婪、戒备的复杂情绪。
可以看到九幽魔宗的人簇拥着一位面色阴沉的老者,那老者怀中抱着一个贴满符箓的黑坛,隐隐散发出厉幽冥的微弱气息,显然是想带入秘境寻求救治或机缘,他们看向楚山河这边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毒。
另一边,瑶池圣地的仙子们乘着仙鸾,仙姿缥缈,被众多护花使者环绕,为首的瑶姬仙子轻纱遮面,目光清冷,偶尔扫过全场,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审视。
北海龙宫的三太子手持龙枪,神色傲然;天机阁的弟子身边跟着精巧的傀儡;万妖谷的妖族气息彪悍…几乎整个修真界年轻一代的顶尖人物,尽数汇聚于此!
楚山河看得热血沸腾,又暗自警惕。苏瑶则更加谨慎,默默观察着各方势力,尤其是那些气息隐晦、看似独行客的修士。
陈长生的目光却掠过这些耀眼的天骄,落在了人群边缘几个毫不起眼、穿着打扮甚至有些落魄的散修身上。他们的修为大多在金丹初期甚至筑基圆满,眼神却异常沉稳老练,透着一种常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精悍与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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