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十七分,城郊一处破旧的道观。
陈默带着全家站在道观门前,这座名为清微观的小道观隐藏在城郊的山林中,几乎被世人遗忘。门前石阶缝隙长满杂草,木质匾额上的金漆已经剥落大半。
张道长!陈默拍打着斑驳的木门,是我,陈默!紧急情况!
门一声开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站在门口。他看上去至少有八十岁,身材瘦小,但眼睛炯炯有神。看到陈默怀里的陈杰,老道士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进来,快。他侧身让路,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陈默一家身后的空地,仿佛那里站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道观内部比外观看起来要整洁许多,正中供奉着三清像,香炉里青烟袅袅。张道长引他们到后院的厢房,让陈默把昏迷的陈杰放在一张铺着黄布的床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老道士检查着陈杰的眼睑和脉搏。
三天前明显恶化,陈默低声说,但早在一周前就有征兆。是个叫张德海的恶鬼,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连环杀手。
张道长的手顿了一下:屠夫张?那个杀了十四个女人的疯子?他掀开陈杰的衣领,露出锁骨上方一个黑色的手印,麻烦了...这不是普通附身,是的前兆。
潇潇捂住嘴,眼泪无声滑落。十二岁的陈小雅却出奇地冷静,她走到弟弟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能感觉到,陈小雅突然说,弟弟身体里有两个...黑叔叔正在把小杰往推...
张道长惊讶地看着小女孩:你也能通灵?
陈默点头:我女儿似乎比我的能力更强,只是她自己还没意识到。
老道士沉思片刻,从墙上取下一个古旧的木匣:恶鬼夺舍活人,违反阴阳法则,但农历七月鬼门大开,阴气最盛,规则会变得模糊。他打开木匣,取出一枚铜钱和一张泛黄的纸,要救你儿子,必须在今晚子时前完成三件事。
陈默凑近倾听,张道长压低声音:第一,找到张德海的尸骨所在;第二,取得他生前最后一件凶器;第三,老道士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默一眼,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在阴阳交界处。
这怎么可能?潇潇绝望地说,我们连他埋在哪都不知道!
张道长将铜钱递给陈默:通幽钱,含在舌下可增强通灵能力,看到鬼魂生前的记忆碎片。又拿起那张黄纸,鬼契,用你的血写下条件,如果他违约,就会受到阴司严惩。
陈默接过这两样物品,手指微微发抖:但怎么让他自愿签这个?
老道士露出疲惫的笑容:恶鬼最喜欢玩游戏...你要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赌注。
就在这时,陈杰突然从床上坐起,眼睛睁得极大,眼白布满血丝。他的嘴张开,发出张德海的声音:老东西...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杀!
张道长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把糯米撒向陈杰。米粒碰到男孩的身体,竟像碰到烧红的铁板一样作响,冒出一缕缕黑烟。陈杰发出一声惨叫,又昏死过去。
时间不多了,老道士严肃地说,你们夫妻必须分头行动——你去寻找张德海的凶器和埋骨地,你妻子带着两个孩子留在这里,我会保护他们到日落。
陈默看向妻子,潇潇紧咬嘴唇点了点头。陈小雅却突然说:爸爸,我能帮你...我能看到黑叔叔的记忆碎片...他死在一个很冷很湿的地方...有铁钩和血腥味...
陈默蹲下身与女儿平视:小雅,你确定吗?这可能会很可怕。
女孩的眼睛里闪烁着超越年龄的坚毅:我要救弟弟。
正午十二点整,陈默带着女儿站在城北废弃的国营屠宰场外。
这座建于六十年代的建筑已经荒废了三十年,围墙倒塌了大半,主建筑的红砖外墙上爬满了藤蔓。即使是在盛夏正午的烈日下,屠宰场周围依然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就是这里,陈小雅小声说,黑叔叔在这里杀了好多人...最后他也死在这里。
陈默将通幽钱含在舌下,顿时感到一阵眩晕。世界在他眼前扭曲,屠宰场变成了半透明状,他看到数十个模糊的人影在里面游荡,有的脖子上有刀伤,有的胸口插着刀具。最可怕的是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她的头几乎被砍断,只连着一点皮肉。
别看,小雅。陈默挡住女儿的视线,但显然她已经看到了,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小心翼翼地跨过锈蚀的铁门,进入屠宰场内部。阳光透过破碎的屋顶玻璃斑驳地照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灰尘。地面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但与陈默通灵眼中看到的重叠在一起——这里的地面几乎被鲜血浸透。
办公室...在地下室...陈小雅指向一扇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铁门,黑叔叔在那里...杀了最后一个人...
陈默拨开藤蔓,铁门上挂着的锁早已锈蚀。他用随身带的铁棍一撬就开了。门后是一段向下的水泥楼梯,黑暗中传来滴水声和某种东西爬行的窸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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