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地后退,后背撞上墙壁。面前这个长着叶尘面孔的怪物歪着头看我,裂开的嘴角滴下暗绿色的黏液,落在地板上发出的腐蚀声。
叶哥...你...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死死攥着桃木棍。
它——我已经无法用来称呼——向前迈了一步,蹼状的脚掌在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印记。随着它的移动,我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鱼虾混合着河底淤泥的气息。
陈...默...它的声音变了调,像是多人同时开口,夹杂着水流涌动的回声,端午...节...礼物...
它伸出覆盖鳞片的手臂,手掌上托着一个用暗绿色水草编织的小人偶,五官依稀是我的模样。人偶的脖子上缠着一圈水草,像上吊的绳索。
我猛地想起张伯的话——送替身。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我几乎是本能地抓起口袋里的雄黄粉,朝它脸上撒去。
啊——!怪物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鳞片接触到雄黄粉的地方冒出白烟。它用蹼爪捂住脸,踉跄后退。
我趁机冲向大门,却在门口滑倒了——整个玄关不知何时已经覆满了一层黏腻的绿色液体。我挣扎着爬起来,听到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别...走...它的声音更近了,仪式...需要...两个人...
我回头瞥了一眼,差点吓瘫——那怪物正四肢着地,像蜥蜴一样快速爬行过来,脖子诡异地扭转180度,倒挂着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
我撞开大门,冲进楼梯间。身后的脚步声变得急促,还夹杂着鳞片摩擦墙壁的声。我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跳,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
跑到三楼时,我听到上方传来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液体滴落的声音。抬头一看,那怪物正从楼梯扶手上方探出头来,嘴角咧到耳根,暗绿色的舌头像蛇信一样伸缩。
屈原...大人...等不及了...它含糊不清地说着,突然从扶手上一跃而下!
我侧身闪避,它重重摔在我面前的台阶上,但立刻像没事一样弹起来,长蹼的手掌朝我抓来。我挥动桃木棍打中它的手臂,发出的一声脆响,像是打在了潮湿的皮革上。
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缩回手臂。我趁机冲下楼梯,冲出公寓楼时差点撞上一个拎着菜篮的老太太。
小伙子,跑什么...老太太话没说完,看到我身后追出来的东西,菜篮地掉在地上,老、老天爷啊...
我没时间解释,钻进车里猛踩油门。后视镜里,那个鳞片覆盖的身影站在公寓门口,没有追来,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车,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仪表盘上的日期显示:5月30日,农历五月初四。距离端午节还有不到24小时。
开出一段距离后,我把车停在路边,大口喘气。掏出手机想报警,却想起刚才老太太惊恐的表情——谁会相信这种超自然事件?我甚至不确定叶尘在法律上是否还算。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衣领下的皮肤上,那片青绿色斑痕已经扩散,形状更加清晰——确实是水草缠绕的图案,边缘还出现了细小的鳞片状纹路。
该死...我捶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鸣响。
张伯说过,如果叶尘已经变异,我必须在天黑前把铜镜沉回河底。但现在太阳已经西斜,再回叶尘公寓取镜子无异于送死。
我咬咬牙,调转车头向城外驶去。也许张伯还有其他办法。
夕阳把昌江河染成血色时,我再次来到张伯的小屋。老人正在门前焚烧艾草,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他叹了口气。
还是没躲过?
我点点头,简短描述了叶尘变异的样子和公寓里的恐怖景象。说到胸口的水草斑痕时,张伯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来不及了。他摇头,你已经中了水鬼印,就算现在把镜子沉回去,也救不了你朋友,更救不了你自己。
那怎么办?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张伯沉默地走进屋里,拿出一个褪色的红布包:我爷爷留下的。他是这一带最后一个会送替身仪式的法师。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把古旧的青铜匕首、几张泛黄的符纸和一小包暗红色粉末。
雄黄加朱砂,能暂时镇住水鬼。张伯把红布包递给我,但过了端午正午,就什么都没用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必须在明天中午前完成仪式。张伯的眼神复杂,要么把你朋友送回河里,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你自己成为替身。张伯的声音低不可闻,这是唯一的解法。
我愣在原地,突然明白了叶尘那句仪式需要两个人的含义。这不是普通的诅咒,而是一个交换——一个人的自由,需要另一个人的沉沦。
匕首涂上朱砂,可以切断水草的联系。张伯继续道,符纸贴在额头上,能暂时阻止变异。但记住,过了午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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