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6月9日,农历五月十三,宜:开光、求嗣、出行、解除、伐木,忌:置产、安床。
闹钟响起时,我正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缘。6:30,高考第二天的清晨。我猛地坐起身,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
窗外,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我的眼睛。我盯着墙上距离高考还有0天的倒计时牌,胃部一阵绞痛。
陈默,起床了吗?妈妈给你煮了红枣粥,补气血的。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语调里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起了。我应了一声,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我机械地完成洗漱,镜中的自己眼下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昨晚复习到凌晨两点,脑子里塞满了不规则动词和虚拟语气,睡下后梦里全是完形填空的选项在眼前飞舞。
餐桌上,母亲已经摆好了碗筷,父亲罕见地没有早早出门,而是坐在那里假装看报纸。见我出来,他放下报纸,推了推金丝边眼睛。
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他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但报纸边缘被他捏出了皱褶。
我点点头,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红枣的甜腻让我胃部一阵抽搐。我知道父母比我更紧张——从一个月前开始,我就能在半夜听到他们在客厅里小声讨论如果考不上好大学的各种可能性,每次我经过就立刻噱声。
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橡皮、黑色签字笔都带齐了吗?母亲又问了一遍,这是今早第三次了。
带齐了。我拍拍书包,里面装着我的全部未来。
父亲开车送我去考场。路上等红灯时,他忽然说:你表哥当年英语考了143分,上的北大。
我没有回应,只是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建筑物。表哥是家族的神话,而我,陈默,注定只能是个平庸的追随者。
考场外已经聚集了不少考生和家长。我下车时,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加油。这两个字重若千钧。
走进考场前,我最后检查了一遍文具。教室里冷气开得很足,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座位是按准考证号排的,我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阳光斜斜地照在我的答题卡上,映出一片惨白。
监考老师宣读完考场纪律,时钟指向9:00整。听力试音开始,一个标准的英式女声从扬声器里传出:This is the English listening test of the National College Entrance Examination...
声音清晰得像是直接在我耳边响起。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铅笔。前两道题很简单,是关于周末计划的对话。我轻松地选出了答案,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第三题开始播放时,我忽然听到了什么别的声音——很轻,像是背景杂音,一种湿润的、有节奏的声,像是...像是有人在咀嚼。
我皱了皱眉,怀疑是录音质量问题。抬头环顾四周,其他考生都低着头认真答题,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可能是耳鸣吧,我想,继续专注于听力内容。
但那个声音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当对话进行到一半时,咀嚼声突然变大,盖过了英语对话。那绝不是人类的咀嚼声——太快、太粗暴,夹杂着液体飞溅的声响和骨头被咬碎的脆响。
我的手指开始发抖,铅笔在答题卡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这是什么?录音出问题了?还是我幻听了?
同学,请不要左顾右盼。监考老师严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猛地抬头,发现她正盯着我。教室里其他考生依然安静地答题,仿佛只有我听到了这些可怕的声音。
对不起。我低声说,强迫自己重新集中注意力。
但那个声音不肯放过我。随着听力测试的进行,它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就像有什么东西正趴在我耳边大快朵颐。有时它会突然变成一种尖锐的嘶吼,震得我鼓膜生疼。
我的额头渗出冷汗,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当录音播放到第15题时,那个声音已经完全盖过了英语对话。我听到牙齿撕裂肉块的声音,听到骨头被嚼碎的脆响,听到吞咽时喉结上下滚动的咕咚声...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立刻引来监考老师警告的目光。
我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答题卡上已经有好几道题空着,我的视线开始模糊,那些ABCD选项在我眼前扭曲变形。
不知怎么熬到听力部分结束的。当录音停止时,那个可怕的咀嚼声也戛然而止,留下一片诡异的寂静。我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手中的铅笔不知何时已经断成两截。
接下来的笔试部分我完全无法集中精力。那个声音虽然暂时消失了,但它留下的恐惧像毒液一样在我血管里流淌。阅读理解的文章在我眼前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字母组合,我的大脑拒绝处理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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