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莉的尖叫声持续了整整三分钟。
我靠在自家门板上,手指死死掐着大腿,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耳膜随着每次心跳作响。铁链勒断泰迪脖子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那种软骨碎裂的微妙震动仿佛渗进了我的骨头里。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相间的闪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墙上跳动。我屏住呼吸,从猫眼往外看。两名警察快步走向张莉的房门,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警察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的方向。
我猛地后退,后背撞在鞋柜上,发出的一声响。
有人吗?警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几分钟后,脚步声渐渐远去,对讲机的电流杂音和模糊的对话声从楼道传来。
...死者女性,三十岁左右...
...初步判断是窒息...
...奇怪的是...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张莉家的厨房窗户。警用手电的光束在里面晃动,偶尔照亮几个模糊的人影。一辆救护车无声地停在楼下,没有闪烁的顶灯,这意味着他们不急着救人——只运尸。
张莉死了?
我明明只勒死了她的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拼命搓洗手掌。镜子里的我面色惨白,眼睛布满血丝,脖子上那道勒痕已经变成了深紫色,像是有人用烙铁在我皮肤上刻了一圈符文。
不是我杀的...我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我只杀了那条该死的狗...
水声掩盖了门铃声,直到第三遍我才听见。关掉水龙头,我颤抖着走向门口,透过猫眼看到那个老警察独自站在门外。
陈先生,我知道你在家。他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开门吧,我们需要谈谈今天广场上的事。
我深呼一口气,拉开一条门缝:广场的事昨天已经做完笔录了。
老警察五十多岁的样子,灰白的头发剃成板寸,眼角的皱纹像是用刀刻出来的。他胸前别着警员证——周卫国,三级警督。最让我不安的是他的眼神,不是警察看嫌疑人的审视,而是一种奇怪的...了然。
能进去说吗?周警官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我下意识拉了拉衣领。
客厅里,周警官坐在沙发边缘,双手放在膝盖上。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环顾着我的小公寓,目光在卧室半开的门停留了几秒——那条铁链就挂在里面的床头上。
陈先生,你认识隔壁的张莉女士吗?他突然问。
不算认识,就是邻居...点头之交。我努力控制声线的颤抖,她...怎么了?
周警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慢条斯理地翻着:初步判断是窒息死亡,但奇怪的是...他抬起眼睛,她脖子上缠着一条狗链,链子的另一头系在厨房的水管上。像是...她自己把自己勒死的。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喉咙发紧。那条铁链明明挂在我的床头,怎么可能...
更奇怪的是,周警官继续道,她的宠物狗也被勒死了,但用的是另一条链子——一条镶水钻的奢侈品狗链。他合上笔记本,法医说人和狗的死亡时间相差不超过十分钟。
我死死抓住沙发扶手,指节发白:这...这太可怕了。
你今天见过张女士吗?
没有。回答得太快了,我赶紧补充,我一大早就去上班了,刚回来不久。
周警官点点头,目光又一次飘向卧室:你养狗吗,陈先生?
不养。
那你为什么会有狗链?
我浑身一僵:什么狗链?
挂在你的床头上那条。周警官站起身,可以让我看看吗?
血液冲上太阳穴,耳边嗡嗡作响。我想拒绝,但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带着我走向卧室。周警官跟在我身后,他身上有种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铁链静静地挂在床头,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那些符文比昨天更清晰了,像是有人用刀重新刻画过。
周警官没有碰它,只是凑近观察那些符号:有意思...这是很古老的诅咒符文。
诅咒?我的声音尖得不像自己。
你知道这条链子的来历吗?周警官转向我,眼睛在阴影中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琥珀色。
一个老人给我的,在公交站...他说它能拴住该拴的东西。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实话,但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撒谎似乎是不可能的。
周警官的表情变得复杂,混合着怜悯和某种奇怪的期待:陈先生,你最近有没有感觉...不一样?
什么意思?
比如,感官变得更敏锐?牙齿或指甲有变化?他的目光落在我不断摩挲的右手上,或者...突然对生肉产生渴望?
我的右手食指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厚又硬,边缘锐利,像是某种爪子的雏形。我猛地将手藏到背后,却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牙龈传来——我的犬齿正在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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