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腕上的表盘,秒针不紧不慢地划过最后一格。日期悄然更替,2025年8月25日零时零分。
距离案卷上写的“33小时”期限,还剩32小时59分钟。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厚重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倒计时。
“第6000号债务,陈默,期限:33小时。”
这行字依然清晰地印在案卷封底内侧,墨迹看起来新鲜得仿佛刚刚写下。我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行字。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而黏腻,完全不像是干燥的墨水。
我猛地缩回手,发现指尖沾染上了一抹暗红色。
不是墨水,是血。
一阵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我慌乱地抽纸巾擦拭手指,但那抹红色仿佛已经渗入皮肤,留下淡淡的痕迹。
深呼吸,陈默,你是律师,你相信证据和逻辑,我对自己说。这一切一定有合理的解释。疲劳过度产生的幻觉?有人在恶作剧?但内心深处,我知道这些自我安慰苍白无力。
我拿起案卷,快步走向办公室的复印机,打算将这一页复印下来作为证据。按下电源键,机器发出熟悉的嗡鸣声,指示灯亮起。但当我把案卷放在扫描台上,盖上盖板时,显示屏上出现的却不是那行血字,而是一张扭曲的人脸——眼睛部位是两个黑洞,嘴巴大张,仿佛在无声尖叫。
我惊得后退一步,撞在了身后的文件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再看向复印机时,显示屏已经恢复正常,提示我选择复印设置。我定了定神,再次上前,小心地掀开盖板。
案卷封底内侧,那行血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数字:32:58:17
数字正在一秒秒减少。
我感觉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恶作剧。有什么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事情正在发生。
我抓起车钥匙和手机,决定立刻离开办公室。无论这是什么,我需要呼吸新鲜空气,需要远离这个突然变得诡异的空间。
电梯下行时,灯光不稳定地闪烁了几下。在明暗交替的瞬间,我似乎在不锈钢内壁上看到了几个重叠的影子——九个模糊的人形围着一个蜷缩的身影。空气中隐约传来击打声和压抑的呻吟。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大厅值班的保安老王惊讶地看着我:“陈律师,这么晚还没走?您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加班有点累。老王,今晚有什么异常吗?比如有人来过我办公室?”
老王摇头:“没有啊,整栋楼就您一个加班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摇头,“可能是我太累了。晚安,老王。”
走出大楼,夏夜的暖风扑面而来,带着雨后泥土的气息。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圈。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走到停车场,我习惯性地按下车钥匙解锁键,但我的黑色奥迪没有像往常那样闪烁灯光回应。又按了几次,依然没有反应。
“该死,”我低声咒骂,“不会是电池没电了吧?”
当我走近车辆时,才发现更奇怪的事情——车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像是被无数指甲抓过。而在驾驶座一侧的车门上,有几个数字被深深划刻在漆面上:
6000
我感到一阵反胃,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拿出手机准备叫出租车。屏幕亮起,显示着满格信号,但当我尝试拨打叫车软件时,听筒里只有一片杂音,隐约夹杂着几个重叠的声音:
“六千...只是开始...”
我挂断电话,心脏狂跳不止。街角处,一辆出租车恰好驶来,顶灯显示“空车”。我几乎是冲到路边挥手拦车。
出租车缓缓停在我面前。我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对司机说:“去锦江小区,谢谢。”
司机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车辆平稳起步,驶入夜幕中的街道。
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试图整理思绪。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九个少年在法庭上的模样浮现在我脑海中——他们空洞的眼神,机械般的动作,以及对“六千”这个数字的特殊反应...
“律师也欠债吗?”
司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自然。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驾驶座。司机依然背对着我,但我注意到他的后颈上有大块青紫色的痕迹,像是尸斑。
“你说什么?”我警惕地问,手悄悄摸向车门把手。
“我们都欠债,只是时候未到。”司机缓缓转过头,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六千号债务,利息很高。”
我尖叫一声,猛拉车门把手,但车门紧锁。车辆加速行驶,窗外的街景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穿梭在时间隧道中。
“放我下去!”我大喊,用力拍打着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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