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
溪水潺潺的声音变得异常遥远,只剩下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撞击着耳膜。对岸那个佝偻的影子,像一枚钉死在黑暗中的标本,无声无息,却散发着比任何野兽嚎叫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是谁?另一个参赛者?幸存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死死盯着他,眼睛因为不敢眨动而开始酸涩流泪。握着砍刀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那块刻着“勿视”的木牌,边缘几乎要嵌进我的掌心肉里。
他为什么不动?他在看什么?
是我?还是我刚刚从腐烂背包里得到的这两件邪门的东西?
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此刻变得清晰起来,源头……似乎就是那个方向。
不能僵持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感(那是极度紧张导致的),用最缓慢、最不引人注意的动作,将木牌塞进贴身的口袋,然后把那个冰冷的金属盒子胡乱塞进背包,拉上拉链。
做完这一切,我再次抬头。
对岸,空了。
就在我低头塞东西的那一两秒内,那个佝偻的影子消失了。如同被黑暗瞬间吞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一个活物(如果他是活物的话),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瞬间消失?这片林子虽然密,但也不至于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猛地站起身,砍刀横在胸前,疯狂地扫视着对岸的每一寸空间。
树影幢幢,除了扭曲的枝干和深沉的阴影,什么都没有。
他走了?还是……他只是换了个地方窥视?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我背上装满水的壶,将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破旧背包踢进溪水里,看着它被水流卷着,沉浮了几下,消失在下游。这东西不能留,它是灾祸的源头。
然后,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岸,头也不回地朝着营地的方向狂奔。
来时小心翼翼的路,此刻变得漫长而危机四伏。每一丛灌木后面,每一棵大树的背面,我都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那眼神,冰冷,麻木,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我跑得气喘吁吁,肺部火辣辣地疼,树枝抽打在脸上、手臂上,划出细小的血痕,也浑然不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去!回到那个相对安全的窝棚!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看见那块熟悉的巨岩和歪歪扭扭的A字形窝棚轮廓,我才稍微松了口气,但速度丝毫未减,一头扎进了营地范围内。
背靠着冰冷的岩石,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警惕地回望来路,密林依旧寂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追来。
暂时……安全了?
我瘫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狂跳的心脏才慢慢平复。冷汗浸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被山风一吹,冰冷刺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间的光线迅速被吞噬,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夜晚,是这片森林最危险的时刻。
我手忙脚乱地给火塘添了些干燥的树枝,用力吹着那些奄奄一息的余烬。火星跳跃,终于,一缕火苗蹿了起来,逐渐变大,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也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周围扭曲晃动的树影,反而让一些原本看不见的角落,变得更加影影绰绰。
我蜷缩在火堆旁,砍刀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有空去思考今天遭遇的一切。
那个背包的主人,毫无疑问,是之前的某个失踪者。他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把背包遗落在那里?那个金属盒子,还有那块写着“勿视”的木牌,又是什么?
“勿视”……不要看什么?
是警告后来者不要看盒子里的东西?还是警告不要看……森林里的某些东西?
对岸那个佝偻的影子,和他有关吗?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木牌,桃木粗糙的质感摩擦着指尖,那用暗红色颜料画出的扭曲符号,仿佛带着某种灼人的温度。
还有那个金属盒子……它还在我的背包里。我犹豫着,要不要把它拿出来,或者……干脆扔掉?
就在我内心挣扎的时候,一阵极其轻微的“沙沙”声,从营地外围的黑暗中传来。
不是风吹落叶的声音,更像是……有什么东西,用极其缓慢、小心的步伐,在绕着我的营地移动。
我浑身一僵,瞬间抓起砍刀,屏住呼吸,死死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火光能照亮的范围有限,外面是无边的黑暗。那“沙沙”声时断时续,忽左忽右,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是野兽?还是……
我猛地想起下午在灌木丛后看到的那只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睛。
是它跟来了吗?
“谁?!”我压低声音,厉声喝道,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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