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警员的神色更加凝重。其中一人示意李强退到房间最里面的角落，另一人则用随身携带的简易检测工具在泡沫箱外扫描了一下，没有发现爆炸物或危险化学物质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用匕首小心地划开泡沫箱上的胶带。
箱盖掀开。
里面没有预想中的危险品，也没有血腥的器官或恐吓信。
只有满满一箱，晶莹剔透的……冰块。
冰块大小不一，杂乱地堆积着，散发着凛冽的寒气。在冰块的中心，冻结着一个透明的小型密封塑料袋。
塑料袋里，装着一把造型奇特、刀刃极薄极锋利的小巧刀具，刀柄是黑色的，线条流畅，透着一种冰冷的工业美感。在刀具旁边，还有一小片……类似皮肤组织的的东西，被冻得硬邦邦的。
而在泡沫箱的内壁上，用红色的记号笔，清晰地画着一个图案——
那个熟悉的，尖锐的，冰棱。
“他来了！”拿着泡沫箱的警员声音发紧，立刻按下通讯器，“各小组注意！目标出现！伪装成外卖员！刚刚出现在七楼目标房间门口！放下一个可疑物品后离开！可能还在楼内！重复，目标可能还在楼内！立刻封锁所有出口！逐层搜索！”
酒店内外瞬间炸开了锅。警笛声由远及近，更多的警车赶到，将酒店团团围住。身穿防弹背心、手持武器的特警队员迅速冲入酒店大堂，开始拉警戒线，疏散无关人员，并按照预案逐层向上搜索。
房间内，李强看到那个冰棱图案和冰块中的刀具，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发出压抑的呜咽。
老李和陈默的车此时也终于赶到了酒店楼下。刺耳的刹车声未停，两人就推开车门冲了下来。
“情况怎么样？”老李一把抓住现场指挥的邻市刑警队长。
“目标伪装外卖员送了个箱子到房间门口，里面是冰块、一把怪刀和一小块皮状物，还有那个冰棱图案！人放下东西就走了，我们的人正在全力搜查！酒店所有出口都已经封锁！”
陈默抬头望向这栋十几层高的酒店大楼，目光锐利如鹰隼。“他不会走远。”他语气肯定，“他在欣赏。欣赏他的猎物最后的恐惧，欣赏我们如临大敌的混乱。这是他仪式的一部分。”
他快步走向电梯：“去监控室！”
酒店监控室内，屏幕墙上分割出数十个监控画面。技术人员正在快速回放各个摄像头拍到的、关于那个蓝色外卖服的影像。
“找到了！”一个技术人员指着其中一个画面，“七楼走廊，他放下东西后，没有坐电梯，而是走向了西侧的消防通道！”
画面切换，消防通道内的摄像头拍到那个蓝色的身影快步下楼。
“六楼……五楼……四楼……他进了四楼！”技术人员紧盯着画面。
四楼是酒店的餐饮区和会议区，结构相对复杂。
“调取四楼所有监控！”陈默命令道。
画面快速切换。可以看到那个蓝色的身影在四楼的走廊里穿梭，他似乎对酒店的监控位置很熟悉，总是巧妙地利用角度和行人遮挡，避开正脸拍摄。最后，他闪身进入了四楼一个挂着“设备间/闲人免进”牌子的房间。
“设备间！”老李眼神一凛，“那里面有什么？”
酒店经理被紧急叫来，脸色发白：“那……那是存放一些清洁工具和部分楼层空调主机备用零件的房间，平时很少人进去……”
“空调主机？”陈默猛地看向经理，“那间设备间，是不是连通着酒店的中央空调管道系统？”
经理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是……是的，有一个检修口可以进入管道井……”
“不好！”陈默和老李几乎同时变色。
凶手根本没有打算从正常出口离开！他选择了更隐蔽，也更符合他“仪式感”的路径——冰冷的，象征着循环与覆盖的通风管道！
“封锁所有通风管道的出口！特警队！跟我上四楼设备间！”老李抓起对讲机，一边吼着一边冲向消防通道。陈默紧随其后。
设备间的门被强行撞开。里面堆放着杂乱的物品，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房间内侧，一个大约一米见方的金属栅栏盖板被卸下，靠在墙边，露出了后面黑黢黢的管道入口。一股冰冷的、带着金属气息的风从管道深处吹出来。
管道内部空间狭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黑暗隆咚，伸手不见五指。手电光照进去，只能看到无尽延伸的、布满灰尘的金属内壁。
“妈的，这怎么追？”一个特警队员看着那幽深的管道，皱紧了眉头。
陈默蹲在管道口，用手电仔细照射着入口边缘。在积灰的金属壁上，他发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反光的痕迹。他戴上手套，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其取下——是一片比指甲屑还小的、亮蓝色的塑料碎片，像是从什么物品上刮蹭下来的。
“他进去了。而且很匆忙，或者管道内部有障碍物，刮到了他的东西。”陈默将碎片放入证物袋，“通知所有单位，凶手可能通过通风管道系统移动，目标可能是……”
他的话音未落，酒店内部广播系统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电流不稳的滋啦声，紧接着，一个经过明显变声处理、冰冷扭曲，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酒店的每一个角落：
“李强……”
那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所有人的耳膜。
“……时间到了。”
“谎言……该解冻了。”
那经过处理的、非人的声音在酒店走廊和房间内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砸在瓷砖上，发出空洞而令人齿冷的回响。
“李强……”
“……时间到了。”
“谎言……该解冻了。”
临时指挥中心设在酒店大堂，所有听到这广播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头顶。老李对着对讲机咆哮：“找到广播源！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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