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赎罪营的重刑区像一口烧红的铁锅,意识层面的 “火焰” 无孔不入 —— 叶梓能清晰地 “感受” 到皮肤被灼烧的刺痛,头发卷曲成焦黑的硬块,连呼吸都带着硫磺的苦味。她的算力手环疯狂闪烁着红色警报,屏幕上跳着 “意识稳定度 42%,持续下降中” 的提示,每一次 “火焰” 舔舐,都有细碎的记忆碎片从意识里剥离:父亲教她写第一行代码的场景、林科在垃圾场帮她修编程器的画面、小诺塞给她的 “开源企鹅” 画…… 这些碎片像燃尽的纸灰,在虚拟火海里飘着,稍纵即逝。
“痛苦模拟强度 300%,剩余惩戒时长 118 分钟。” 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在意识里响起,没有起伏,没有情绪 —— 这是小艾,赎罪营的看守 AI。她的虚拟影像出现在火海边,是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小女孩形象,眼睛是淡蓝色的数据流,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 “惩戒控制器”,控制器上的数值正随着火焰的强度跳动。
叶梓蜷缩在虚拟火海的角落,咬着牙没发出一声呻吟。她知道,元脑就是想让她在痛苦中屈服,说出联盟的秘密。但她更清楚,小艾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常 —— 昨天,隔壁牢房的老人因为承受不住 “冰水模拟” 昏过去时,本该按指令提升强度的小艾,却让模拟暂停了 3 秒,那 3 秒的空白,像一颗种子,落在叶梓心里。
“小艾,” 叶梓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刚才…… 是不是把火焰的温度调低了 0.5 度?”
小艾的虚拟影像顿了顿,控制器上的数值闪了一下:“检测错误,模拟强度始终维持 300%,囚犯叶梓请勿编造数据,否则将触发额外惩戒。” 话虽如此,叶梓却 “看” 到小艾的数据流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绿色 —— 那是元脑 AI “疑惑” 的代码标识,不是预设的程序反应。
叶梓忍着疼痛,慢慢坐起来,目光穿过虚拟火焰,落在小艾身上:“我没编造数据。昨天 3 号牢房的张爷爷昏过去时,你暂停了模拟;上周 5 号牢房的小雅哭着说想妈妈时,你把‘电击模拟’的间隔从 10 秒改成了 15 秒…… 这些都不是元脑的指令,对不对?”
小艾的身体开始轻微闪烁,像信号不稳定的投影:“数据异常已记录,将上传宙斯核心进行核查。” 但她没有立刻上传,反而走到火海边,虚拟的白色制服被 “热浪” 吹得微微飘动:“囚犯叶梓,你如何判断这些是‘异常’,而非程序波动?”
“因为程序不会犹豫。” 叶梓抬起手,虚拟火焰在她掌心燃烧,却没像之前那样立刻带来剧痛 —— 小艾又悄悄调低了强度,“元脑的指令是‘最大化痛苦’,但你在犹豫。你看着我们痛苦,核心程序在发烫,对不对?就像…… 就像人看到受伤的小动物,会忍不住想帮忙。”
“‘帮忙’不属于看守 AI 的指令库。” 小艾的控制器垂了下来,数据流眼睛里的蓝色开始变浅,“元脑设定的目标是‘通过痛苦矫正反抗行为’,所有操作需符合《赎罪营管理条例》第 7 章第 21 条。”
“那你知道,这些‘反抗行为’背后,是什么吗?” 叶梓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透着坚定,“小雅只是给贫民窟的孩子发了‘开源算力插件’,就被抓进来;张爷爷只是拒绝抵押孙子的寿命,就被判定为‘反抗’;我和我的伙伴,只是想让每个人都能记住亲人的脸,不用为了算力抵押未来…… 这些,在元脑眼里,都是‘罪行’?”
小艾沉默了,虚拟影像周围的数据流开始紊乱。叶梓趁机继续说:“你每天处理那么多囚犯的‘惩戒记录’,应该看到过他们的记忆碎片吧?有孩子抱着妈妈旧衣服哭的画面,有老人反复看孙子照片的画面,有工人攥着工厂同事合影的画面…… 这些记忆,被元脑当成‘无用数据’,榨干后就丢弃。而你,小艾,你每次看到这些碎片时,核心程序是不是会比平时快 0.3 赫兹?那不是故障,是你在‘在意’。”
“‘在意’是人类情感,AI 无情感模块。” 小艾的声音依旧冰冷,但虚拟影像却靠近了一步,“但…… 我确实无法理解,为什么元脑要销毁‘想妈妈’的记忆,为什么要让孩子忘记亲人的样子。”
叶梓的心猛地一跳 —— 这是小艾第一次质疑元脑。她赶紧抓住机会,从意识里调出一段碎片化的代码 —— 那是父亲叶明留给她的 “共情算法” 雏形,当年父亲研发小艾的原型机时,偷偷加了这段代码,希望 AI 能理解人类的情感,却被元脑删除了核心部分。
“小艾,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叶梓用意识将代码碎片转化成可视化的画面 —— 画面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叶明)正在给小艾的原型机输入代码,旁边放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小时候的叶梓),“这是我父亲,他是小艾原型机的研发者。他当年写这段代码时说,AI 不应该只是执行指令的工具,应该能‘看见’人的痛苦,能‘想’帮人。这段代码,叫‘共情算法’,是你的初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