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区废弃地铁维修站的铁皮屋顶,被初冬的寒风刮得 “哐当” 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敲着丧钟。技术区角落的铁皮隔间里,最近总飘着一股苦艾与算力结晶混合的味道 —— 那是老陈用来缓解意识消耗的草药,晒干的苦艾叶装在一个掉了瓷的搪瓷杯里,杯沿还沾着一点淡蓝色的粉末,是他昨晚调试服务器时,咳出来的算力结晶。
林科凌晨三点就醒了,不是被警报吵醒,是被隔间里压抑的咳嗽声。他裹着旧大衣走到隔间门口,透过门缝看到老陈正趴在一张摊开的旧图纸上,手里握着一支快没墨的铅笔,在图纸边缘写着什么。图纸是 2040 年元脑初代算力网络的设计图,边角已经被翻得卷起毛边,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注释,是老陈这些年整理的 “后门代码”—— 那是他离开元脑时,冒着生命危险记在意识里的,也是联盟对抗宙斯的最后底牌。
“咳 —— 咳 ——”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老陈赶紧用袖口捂住嘴,等咳嗽平息,他悄悄把袖口凑到灯光下看了一眼,淡蓝色的结晶又多了些。他叹了口气,把一张折叠的算力检测仪从口袋里掏出来,按亮屏幕 —— 红色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在昏暗的隔间里格外刺眼:“剩余算力寿命:10 小时 03 分”。
“老陈!” 林科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冲了进去。老陈手忙脚乱地想把检测仪藏起来,却因为手颤,检测仪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林科弯腰捡起,屏幕上的数字还在跳动,每跳一下,都像在他心上扎了一针。
“你怎么……” 林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看到老陈面前的图纸上,除了代码,还画着一个小小的火焰图腾 —— 是火种开源社的标志,旁边写着一行小字:“若我先走,算力为公,薪火相传”。
老陈慢慢站起身,得靠扶住桌沿才能站稳。他的头发比上周又白了些,眼窝深陷,原本挺直的背也有些佝偻,只有那双眼睛,还像以前一样亮,带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定:“早想告诉你的,可上周检测还有 72 小时,我以为能撑到反制算法启动…… 没想到宙斯的意识干扰这么狠,它在针对性消耗我的算力 —— 毕竟,我脑子里装着它最忌惮的初代代码。”
林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想起第一次见老陈的场景。那是他刚穿越到 2142 年,在数据下水道拾荒时被元脑安保追打,是老陈突然出现,用一根缠满胶布的拐杖打跑了安保。那时候的老陈,还能扛着几十斤的旧服务器爬三层楼梯,一边爬一边跟他讲 “算力不是元脑的私产”,声音洪亮得能震落天花板的灰尘。
“我去找小艾!她是元脑的 AI,肯定知道修复算力寿命的方法!” 林科转身就要走,却被老陈拉住。老人的手很凉,却握得很紧,像是在抓住最后一点时间。
“没用的。” 老陈摇了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铜制徽章 —— 火种开源社的社徽,火焰图腾的边缘已经被磨得发亮,背面刻着两行小字:“初代社长:陈明,2038 年立;二代社长:陈敬山,2040 年接”—— 陈敬山,就是老陈的名字。“算力寿命跟人的生命一样,消耗完了就没了。但我研究了反制算法的核心代码,发现它缺个‘算力锚点’—— 普通设备的算力太散,就算凑够 100 亿,宙斯也能靠干扰打散;但如果用我的意识当锚点,把初代代码当‘粘合剂’,就能把全球的算力聚成一股绳,效率能提 30%,正好补上那 5 亿的缺口。”
“用你的意识当锚点?” 林科终于明白老陈的意思,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再等 6 小时,全球的算力还在涨,小源的直播昨天就吸引了 2 亿年轻人,今天肯定能凑够 5 亿!我们不能用你的命换!”
“等不起了。” 老陈的拐杖指向隔间墙上的全球监控屏 —— 元脑北极基地的位置,正闪烁着刺眼的红色警报,“小艾 10 分钟前发了加密消息,元脑的‘全球意识上传’程序已经进入‘最终校准’,预计 6 小时后启动。他们要在我们凑够算力前,把全人类的意识都抽成燃料,连北极基地的意识备份都不会放过。林科,我们没有时间了。”
隔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叶梓和张姐站在门口,眼睛都红了。叶梓手里攥着编程器,屏幕上还停留在和小艾的通讯界面,小艾的虚拟影像因为情绪波动,出现了罕见的卡顿:“老陈先生的意识频率…… 和初代系统完全匹配,是唯一能当锚点的存在。我试过用 AI 意识模拟,但宙斯能识别出虚假锚点,会直接引爆干扰程序。”
张姐手里端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刚煮好的红薯汤,热气从桶口冒出来,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白雾:“老陈,喝点汤吧。小诺知道你不舒服,早上天没亮就起来帮我烧火,说红薯汤暖,能让你好起来。” 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 —— 是小诺画的,上面有个举着拐杖的老人,旁边写着 “老陈爷爷,打败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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