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书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曹髦端坐在案后,手中朱笔在奏章上勾画,神情专注。
朝会方才结束不久,他已然开始处理今日的政务。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宦官躬身禀报:“陛下,成将军到了。”
曹髦立即放下朱笔,抬头望去。
只见成济一身朝服,风尘仆仆地走进书房,显然是从朝会直接赶来。
“末将成济,参见陛下。”成济正要跪拜,曹髦已从案后快步走出,伸手扶住了他。
“爱卿快快请起。”曹髦语气亲切,转头对宦官们挥了挥手。
“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宦官们躬身退出,轻轻合上房门。
书房内顿时只剩下君臣二人,阳光静静地洒在书架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曹髦引着成济来到窗边的茶榻前:“爱卿坐。”他亲自为成济斟了一杯茶,动作自然得如同对待故友。
成济连忙起身:“陛下,这如何使得...”
“坐下说话。”曹髦微笑着摆手,自己在对面落座。
“今日召爱卿来,是想说些体己话。”
他端起茶盏,目光望向窗外,仿佛穿过重重宫墙,回到了那个改变命运的清晨。
“爱卿可知,那日朕率众冲出宫门时,心中作何想?”曹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成济沉默以待,他知道此刻不需要回答。
“朕当时...”曹髦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阳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却映不出半分朝气,只有历经生死后的沧桑。
“司马昭权倾朝野,朕在宫中如同囚徒。那日之举,不过是困兽之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朕宁愿血溅宫门,也不愿做第二个刘协。”
说到这里,曹髦突然转头直视成济,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可就在朕准备赴死之时,爱卿却异军突起,临阵倒戈...”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那一戟,不仅刺穿了贾充的胸膛,更刺破了笼罩在朕头顶的阴云。”
成济放下茶盏,郑重道:“臣乃大魏之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跟随奸佞,行弑君逆天之事?”
曹髦长叹一声,站起身在书房中踱步:“这些时日,朕时常在想...当年武帝曹操权倾朝野,最终曹氏取代汉室。如今司马氏专权跋扈,是否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书架上轻轻晃动。
成济立即起身,声音坚定:“陛下此言差矣!”
曹髦转身,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当年汉室倾颓,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成济目光炯炯。
“武帝于乱世中崛起,讨董卓、平吕布、灭袁绍,终结乱世,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此乃时势造英雄!”
他向前一步,继续说道:“而如今,北方已定,四海升平。司马氏为一己私利,欺君罔上,擅权乱政,妄图窃取大魏数代基业。此乃叛逆之举,与当年武帝不可同日而语!”
曹髦怔怔地听着,眼中渐渐泛起泪光。
他缓步走回茶榻前,声音哽咽:“爱卿...说得是。是朕...是朕太过消沉了。”
他重新坐下,双手微微颤抖:“这些年来,朕在司马氏的阴影下战战兢兢,几乎忘了为君者的担当。若非爱卿当头棒喝,朕险些...”
成济躬身道:“陛下言重了。陛下年少英明,在危难之际敢于挺身而出,已显明君之姿。”
曹髦摇头苦笑:“明君?若不是爱卿,朕早已成为史书上的又一个悲剧皇帝。”他凝视着成济,语气真诚得令人动容。
“在朕最危难的时候,满朝文武,唯有爱卿愿意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朕永生难忘。”
“陛下...”成济正要谦辞,曹髦抬手制止了他。
“让朕说完。”曹髦深吸一口气。
“诛贾充、擒司马昭、守潼关、破司马望、定雍凉...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无爱卿,何来今日朝堂稳定?何来奸臣伏诛?何来大魏中兴之望?”
他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每个字都饱含着真挚的情感。
成济跪地行礼:“臣不敢居功。这一切全赖陛下洪福齐天,将士用命。臣不过尽人臣本分而已。”
曹髦再次扶起他,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爱卿不必过谦。你的才能,朕心知肚明。但更让朕欣慰的,是爱卿的忠心。”
他走回书案前,拿起一份奏章:“这些时日,朝中不是没有人进言,说爱卿功高震主,要朕早做防范。”
成济神色不变:“臣理解各位大人的担忧。”
“但朕告诉他们,”曹冕将奏章放回案上,语气坚定。
“若成济有异心,南阙之时便可取朕性命,何须等到今日?若成济贪恋权位,又何必屡次推辞封赏?”
阳光正好照在曹髦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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