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大军覆灭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通往合肥的官道上,尘土再次扬起。
一支约莫五六百人的队伍,丢盔弃甲,旌旗歪斜,正亡命般地向合肥城奔来。
他们衣甲染血,面容惊惶,不少人身上带着伤,奔跑的姿态狼狈不堪,完全是一副溃败之军的模样。
合肥城头,守城的吴军士卒远远望见这支溃兵,心中顿时一紧。
副将扶着城墙,眉头紧锁,满心疑惑:“怎么回事?丁将军不是率主力追击溃退的魏军去了吗?这才多久,怎会有如此狼狈的溃兵逃回?”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城头守军心头。
很快,那支溃兵涌至城下,嘈杂的哭喊声、喘息声、哀求声混成一片。
“开门!快开城门!”
“败了!我们败了!”
“丁奉将军中了成济的奸计!全军覆没了!”
“魏军……魏军大队人马就在后面,马上就要杀过来了!”
“快放我们进去!求求你们了!”
城下的“溃兵”们声嘶力竭,捶打着城门,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演技逼真得无可挑剔。
他们身上吴军的制式衣甲、沾染的血污、甚至一些刻意制造的伤口,都完美地佐证了他们的“身份”。
城头上的副将和守军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丁奉将军威名素着,麾下皆是精锐,怎会如此轻易就全军覆没?
但城下这些“同袍”的惨状又不似作伪,那发自内心的惊恐(实则是为了活命和完成任务而迸发的表演)更是难以伪装。
“将军,怎么办?开不开门?”一名校尉焦急地问道。
副将犹豫不决。
开城,万一有诈,合肥不保;不开,若真是自家溃败的弟兄被拒之门外,任由魏军屠戮,他于心何安,日后又如何面对军中同袍?
而且,万一丁奉将军真的败了,这些溃兵是最后的种子,岂能见死不救?
更重要的是,若丁奉将军真的战败,魏军主力转瞬即至,凭借合肥现有兵力,能否守住亦是未知之数,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
就在这犹豫的片刻,城下的“溃兵”喊得更加凄惨,有人甚至开始哭泣,诉说着野战如何惨烈,魏军如何强大,伏兵如何四起……这些半真半假的话语,进一步动摇了守军的判断。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假的……”
“都是我们吴军的衣甲装备,还有那面认旗,是丁将军前营的!”
“若是魏军假扮,岂能对我军内情如此熟悉?”
守军们的议论声传入副将耳中,最终,恻隐之心、收集残兵巩固城防的迫切感,以及对情况误判的侥幸心理,压倒了他最后的警惕。
“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弓弩手戒备,以防万一!”副将终于下达了命令。
沉重的城门在绞盘的转动下,发出“吱呀呀”的声响,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城下的“溃兵”眼中瞬间闪过难以察觉的厉芒,但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感恩戴德、争先恐后想要涌入城内的慌乱模样。
然而,就在城门开启到足以容纳数人并行,第一批“溃兵”涌入瓮城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些方才还惊惶失措的“溃兵”,眼神骤然变得凶狠锐利,如同饿狼露出了獠牙。
他们默契地发出信号,纷纷撕开或扯松身上染血的吴军号衣,露出了内里魏军的制式戎装或便于厮杀的短打劲装。
“杀!夺占城门!”
为首的“溃兵”头目一声暴喝,手中瞬间翻出暗藏的短刃,如同猛虎般扑向还在愣神的城门守军。
其他假溃兵也同时发难,刀光闪动,血花飞溅。
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人悍不畏死地冲向守门士兵,另一部分人则奋力推开城门,并向城头射出了代表成功的响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城头的守军根本来不及反应。
“中计了!是魏军!快关城门!”
但为时已晚,城门处的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瞬间倒下一片。
城门在那些伪装的魏军死士拼死阻挡下,不仅无法关闭,反而被越推越开。
“轰隆隆——”
就在合肥城头陷入混乱之时,大地开始剧烈震颤。
远处,尘头大起,成济亲率领的魏军主力骑兵,如同早已等待猎物的群狼,看到了城门处升起的信号,立刻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洞开的合肥城门发起了全速冲锋。
铁蹄践踏大地的轰鸣声淹没了所有的喊杀与惊叫。
魏军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轻而易举地冲垮了城门处零星的抵抗,顺着洞开的城门,汹涌地灌入了合肥城。
“完了……”副将看着如潮水般涌入的魏军骑兵,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他知道,合肥完了,城内这点守军根本无力回天。
接下来的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和清剿。
魏军入城后,迅速分兵抢占各门、府库、军营等要地。
城内吴军虽拼死抵抗,但在主将战死、主力覆灭、城池已破的绝望情绪下,抵抗很快就被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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