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整,税务局的稽查科科长带着人来取证据。男人的啤酒肚把衬衫撑得鼓鼓的,接过文件时突然 “咦” 了一声:“林舟?你怎么在这儿?”
林舟的手顿了下:“王叔叔?您怎么……”
“我去年调回市局了。” 王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褶子,“你爸上周还跟我念叨你呢,说你这倔脾气随他。” 他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搞的这公司不错,有空回家看看吧,老爷子天天对着你小时候的奖状发呆。”
林舟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把文件袋的拉链拉得更紧了。
王科长走后,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张磊啃面包的声音。陈默推了推眼镜,想说点什么,却被林舟的眼神制止了。苏清鸢假装还在睡觉,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他站在窗边,望着林氏集团的方向,肩膀绷得像根弦。
*** 中午去味香斋吃饭时,张老头看出了苏清鸢的心事,往她碗里加了块桂花糕:“丫头,是不是有啥烦心事?”
她戳着碗里的绿豆汤,涟漪把张老头的倒影搅得支离破碎:“张叔,你说…… 一个人放弃了很好的条件,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会不会后悔?”
“后悔啥?” 张老头往炉子里添了块炭,火苗 “腾” 地窜起来,“我年轻的时候,有人给我介绍税务局的工作,我没去,非要守着这破铺子。我爹当时把我赶出门,说我没出息。” 他指了指墙上的老照片,穿中山装的年轻人站在铺子前,笑得一脸灿烂,“可你看,我守了一辈子,不也挺好?”
苏清鸢望着窗外的阳光,突然想起林舟在东京地铁里背手册的样子。或许真正的勇气,不是拥有多少,而是敢于放弃多少。
“对了,” 张老头往她手里塞了个油纸包,“丫丫说你们最近总熬夜,给你们烤了点核桃酥,补补脑。”
*** 下午的董事会视频会议开得鸡飞狗跳。林父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时,林舟正啃着核桃酥,碎屑掉在键盘上。“林舟!你还知道接电话?” 老头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得咚咚响,“我听说你在帮一群实习生搞垮星芒?你知不知道星芒是我们的合作方!”
“他们违法乱纪,就该受到惩罚。” 林舟把最后一块核桃酥塞进嘴里,“不管是不是合作方,原则问题不能让步。”
“原则?” 林父冷笑一声,金表在镜头前晃了晃,“我看你是被那群穷小子带坏了!限你三天内给我回来,否则我就冻结你所有账户!”
视频突然被掐断,会议室里静得可怕。陈默的手指在键盘上悬着,不敢落下;张磊啃着指甲,眼神往林舟那边瞟。
“别担心。” 林舟关掉电脑,往椅背上一靠,嘴角还沾着点芝麻,“他也就说说,真冻结我账户,我妈第一个饶不了他。” 话虽如此,他摸向口袋的手却空了 —— 钱包里的信用卡昨晚就被停了。
苏清鸢突然想起他在上海啃冷包子的画面,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其实……” 她从抽屉里掏出张卡,“我这里还有点积蓄,先给你周转。”
“不用。” 林舟把卡推回去,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我还有辆电动车呢,实在不行就去跑外卖。” 他突然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再说了,等这个案子结束,咱们就能拿到尾款,到时候请你们去吃日料。”
陈默突然举起手:“我可以住公司,省点房租。”
张磊跟着点头:“我少吃点饭也行!”
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苏清鸢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想起林氏集团的豪华别墅,想起那些山珍海味,再看看眼前这几个愿意陪他吃泡面的人,突然明白他为什么宁愿放弃一切。
因为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 傍晚的夕阳把办公室染成了金色。林舟蹲在地上修打印机,屁股上沾着块灰尘。苏清鸢靠在桌旁看他忙活,突然说:“我妈下周出院,想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林舟的扳手 “哐当” 掉在地上:“真…… 真的?” 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机箱,疼得龇牙咧嘴,“我要不要买点什么?保健品?水果?”
“不用。” 苏清鸢笑着递给他张创可贴,“我妈就喜欢热闹,你们来就行。”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她还总念叨,要见见那个帮我挡咖啡的人。”
林舟的脸 “唰” 地红了,挠着头往打印机后面钻,差点被线绊倒:“我…… 我先把这个修好。”
陈默和张磊交换了个眼神,偷偷在后面比了个耶。
*** 去苏清鸢家那天,林舟穿了件新衬衫,袖口还别着苏清鸢送他的钢笔。张磊捧着束向日葵,花瓣上还沾着露水;陈默拎着个果篮,里面的苹果红得发亮。
苏母坐在轮椅上,看见他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拉着林舟的手不放:“就是你帮我们家清鸢挡咖啡啊?真是个好孩子。” 她往他手里塞了个红包,“拿着,讨个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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