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流云城破败屋檐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在地上绘出扭曲的囚笼。凌昭携着苏挽晴,并未选择任何已知的安全屋或客栈,那些地方在幽冥宗的清洗名单上恐怕早已标注。他凭借着强大的神识和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在城西如同迷宫般杂乱、污水横流的贫民区深处,找到了一处半塌的废弃地窖。
地窖入口被坍塌的杂物半掩,内部潮湿阴暗,散发着霉味,但结构尚且稳固,更重要的是,此地气息混杂,灵力稀薄,极难被神识探查锁定,是眼下最理想的藏身之所。
凌昭挥手布下几道简易的星光禁制,虽不似专门阵法那般牢固,却足以隔绝内部气息和声音,并能在被触动时第一时间预警。
“暂时安全了,你抓紧时间疗伤。”凌昭将苏挽晴安置在相对干燥的角落,又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几枚得自幽冥宗弟子的、属性相对平和的疗伤丹药递给她。他自己的丹药大多偏向星辰属性,并不适合苏挽晴的太阴之体。
苏挽晴接过丹药,没有多言,立刻吞服一枚,盘膝坐好,双手结印,周身开始弥漫出清冷的月华,缓缓修复着体内的伤势。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恢复一些战力,绝不能成为凌昭的拖累。
凌昭则守在地窖入口附近,并未立刻入定调息。他先是仔细检查了自身的状态,星元真液在连番激战后消耗了近四成,但根基稳固,并无隐患。随后,他再次拿出了那枚从刺青老者处得来的玉简,神识沉入,更加仔细地研读起来。
玉简内的信息比他初看时更为触目惊心。幽冥宗此次行动,并非简单的清除观星阁残余势力,其目标直指流云城的控制权!他们计划在三天后的“流云夜宴”(城主府举办的一场修士交流会)上,联合城内早已被渗透的几个附庸家族,发动突袭,一举掌控城主府及护城大阵核心!
而那个临时联络点,位于城南一家名为“百炼坊”的炼器铺后院,明面上做着法器修缮的生意,暗地里却是幽冥宗高阶修士的汇聚之所,至少有两名筑基后期修士坐镇,甚至有提及一位“薛长老”可能亲临,其实力,赫然是金丹期!
看到这里,凌昭眼神无比凝重。金丹期!那是与筑基期有着天壤之别的存在,即便他身负星辰之力,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也几乎毫无胜算。幽冥宗此次所图甚大,投入的力量也远超想象。
时间紧迫!必须在幽冥宗发动总攻之前,做些什么,至少要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可能还不知情的城主府,或者……制造足够的混乱,打乱他们的部署。
直接硬闯百炼坊无疑是送死。那么,剩下的选择似乎只有尝试联系城主府。但城主府内部是否已被渗透?贸然接触,会不会是自投罗网?
凌昭眉头紧锁,陷入沉思。苏挽晴仍在疗伤,气息逐渐平稳,但距离恢复战力尚需时间。他不能将她也带入接下来的险境。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必须出去一趟,亲自去探查一下城主府周边的情况,以及确认百炼坊的虚实。至少,要弄清楚那位“薛长老”是否已经抵达。
他站起身,走到苏挽晴身边,低声道:“我需要出去探查一番,你留在此地疗伤,这禁制足以庇护你。若我天亮前未归……”他顿了顿,将一枚烙印了自己一丝神识印记的普通玉符放在她身边,“你便自行设法离开流云城,前往三千里外的‘青岚宗’势力范围,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苏挽晴猛地睁开美眸,眼中满是担忧:“你要去百炼坊?太危险了!”
“放心,我不会硬闯。”凌昭安抚道,“只是在外围探查,确认一些信息。我们必须知道对手到底投入了多少力量。”
苏挽晴深知凌昭决定的事情难以改变,而且他说的确是当前破局的关键。她咬了咬下唇,轻声道:“一切小心!我等你回来。”
凌昭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仔细收敛自身所有气息,将灵压彻底内敛,如同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地窖外的昏暗之中。
夜色渐浓,流云城并未因戒严而彻底沉寂,反而在一些角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躁动。巡逻的守卫队伍更加频繁,眼神锐利地扫过街面。一些阴影角落里,偶尔传来短促的兵刃交击声或压抑的惨叫,旋即又迅速恢复死寂,那是清洗仍在持续的信号。
凌昭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脚踏星移步,身形在建筑物的阴影间闪烁穿梭,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巡逻队的视线和神识扫过。他首先绕行至城南,远远眺望那家“百炼坊”。
铺面看起来颇为普通,甚至有些陈旧,门口挂着幌子,里面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但凌昭的神识远超同阶,他敏锐地感知到,铺子周围笼罩着一层极其隐晦却强大的阵法波动,隔绝内外探查。后院方向,更是隐隐传来数道令他心悸的气息,其中两道尤为强横,如渊似狱,必然是玉简中提及的筑基后期修士。他并未感知到金丹修士那特有的、引动周遭天地灵气的威压,那位“薛长老”或许尚未抵达,但这股力量,也已足够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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