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擦了擦手,笑道:“姑娘莫怪,这是俺的三个丫头,我让她们先在那边等着,却又跟过来了!”
此时,那最大的女孩怯生生地说道:“俺叫梅花,今年十六了,俺娘说俺早点嫁人,俺们家的妹妹就有活路了,可惜整个村子都烧没了!”
她顿了顿,又指着中间的孩子说道:“这是俺妹妹,叫菊花,十三岁,手很巧,俺娘说她比俺强多了!”
最后,她又抱起最小的孩子,亲了亲她的脸蛋:“这是俺的小妹,叫小花,才六岁,最是乖巧。”
那妇人看着三个女儿,突然哽咽道:“俺没用,只生了这三个女儿……俺男人去年病死了,到头来也没能为何家留个男丁,现在就剩俺们娘四个相依为命。”
沈青河望着三个乖巧的孩子,心中莫名地感动,叹道:“大姐,女孩不会比男孩差的,你的女儿都这么乖,将来肯定有出息,不知大姐怎么称呼?”
妇人笑了笑:“俺夫家姓何,娘家姓金,你就叫我何大婶吧!”
话说间,一个身形消瘦的老汉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身旁的老妇搀扶着他。那老汉虽瘦,但骨架宽大,年轻时定是个壮汉。
“姑娘真是好人!”那老汉拱了拱手,“老汉姓张,是汴京城中的铁匠,想不到打了一辈子铁,临老还要逃难!这天杀的金狗!”
他身旁的老妇撇了撇嘴,埋怨道:“死老头子,省点力气!少说几句吧!要不是你不让我们跟着儿子去太原,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老汉苦笑道:“老婆子,太原路途遥远,你身子骨又不好……”
老妇眼眶一红,声音哽咽:“可儿子在那儿啊!他是军中的都头!总不至于没饭吃吧!”
沈青河心中一紧,她深知那太原城早已沦陷,金兵屠城三日,血流成河,这两位老人的孩子,恐怕凶多吉少……
她不敢将此事告知,只是淡然一笑,端过一碗粥,轻声道:“大爷,大娘,你们先喝粥吧!”
那老妇点头致谢,接过粥,搀着那老汉,走到一旁。
“爷爷,早知道我也去太原当兵了!狗日的,省得在这儿受那些金狗的窝囊气!”
话音未落,老汉身后走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浓眉大眼,身材高大。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稍小的男孩和女孩,两人都约莫十岁,却长得极为相似,想必是龙凤双胞胎。
老汉叹了口气,喝道:“铁柱,别冒傻气,那年征兵你才十三,还没长成呢!你弟弟妹妹都只有六岁,你走了,他们谁来照顾?”
老汉疼惜地看着那两个孩子:“铁蛋,小秋,爷爷的粥先给你们!”说罢,他将手里的粥先递给他们,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狼吞虎咽地分食起来。
铁柱仍不甘心,握紧了拳头:“我要是去了太原,说不定还能多杀几个金狗,为娘报仇!那些直娘贼,太可恨了!”
他的眼中满是仇恨,汴京城破那日,他亲眼看到娘亲被金人蹂躏而死……
张老汉无言以对,长叹一声……
“大哥!大哥!你醒醒,你要是走了,我们兄弟可怎么办啊!”哭喊声从洞内传来!
却见陈希死命地摇晃着身边的一个汉子,鬼哭狼嚎般哭吼着……
沈青河闻声,急步上前查看,却见火光映照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下颌线条紧绷,即便昏迷中仍透着一股俊朗不凡之姿。
只见他的脸惨白如纸,呼吸声微不可察。
沈青河蹲下身子,解开他的衣服,只见腹部一道伤疤突显狰狞之状,皮肉外翻,血水混着脓液渗出。
陈希早已是泣不成声,哭喊着叫道:“这是我大哥——秦洛,是我们殿前司的副指挥使,他为了掩护我们,独自断后御敌,想不到,等我们发现他时,就已经身受重伤。”
“那战马已经倒毙在旁边的林子里了,是它驮着秦大哥从金狗那边冲出来的,那匹马跟了他五年了!”陈希哭着说道。
不知何时,江云已来到跟前,她二话不说解下腰间皮囊,倒出几粒赤色药丸碾成粉末,洒在伤口上。药粉触血即凝,迅速结成一层薄膜。
“这是南疆‘白药’,”她指尖飞快按压伤口周围穴位,“应该能止住血。”
秦洛在剧痛中猛地抽搐起来,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却又立刻陷入昏迷。
话说间,谢玲儿也已走过来,她伸出手指,搭了搭秦洛的脉,说道:“这位大哥是血气亏损之状,须补血!”
沈青河瞪大眼睛看着她,奇道:“妹妹原来懂医术?”
谢玲儿面露尴尬之色,轻声道:“略懂……略懂……奴家……跟……村里的郎中学过……”
她不再搭话,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这九转血参丸可以补气血!”
沈青河接过参丸,小心地喂入那男子口中。
“玲儿妹妹,我记得这药是宫中之物啊!”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谢玲儿。
谢玲儿转过脸去,轻声道:“姐姐莫说笑了,奴家只不过是跟村里郎中学过几年,这药丸都是他给我的!哪里知道什么血什么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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