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不再耽搁,将昨日归途中所遭遇的惊险——金兵传令队被全歼、那份染血却封印完好的紧急军情,以及军情上关于七月初一将有一批巨额军资途经朱仙镇,并提及宋军可能抢夺、汴京留守府请求洛阳派兵协防等惊天内容,原原本本、详尽地告知了萧羽雪。
萧羽雪听罢,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七月初一?巨额军资?朱仙镇协防?!”她失声低呼,连连摇头,“这……这怎么可能!我近日在镇中,并未察觉任何异样啊!”
她急切地向前一步,语气肯定地说道:“镇上来往商旅一如往常,市集照旧开张,酒肆茶楼客流平稳,并未见大队金兵调动的迹象,也未听闻有任何加强戒备的风声!码头上,船只往来虽繁忙,却也都是寻常货船客舟,并无押运重兵的艨艟舰船……若真有如此重要的饷银要在此停靠,留守府岂会如此毫无动静?”
陈希的眉头紧紧锁起,心中疑窦丛生:“这就奇怪了!”他沉吟道,“如今已是六月下旬,距离七月初一不过十日光景。”
“若军情为真,金人欲确保万无一失,此时理应早已调兵遣将,提前入驻朱仙镇布防掌控局面才是!为何……为何会如此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是那军情本身便是金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设下的诱饵?
是那伏击传令兵的神秘势力中途拦截成功,使得协防命令并未送达洛阳?
还是……洛阳留守府内部出现了某种变故或拖延,尚未采取行动?
亦或是,金人另有更为隐秘的布置,连萧羽雪都未能察觉?
每一种可能性都意味着不同的风险与变数。
“此事……愈发蹊跷了。” 陈希沉声道,目光锐利地看向萧羽雪,“羽雪,你立刻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眼线,从今日起,严密监视镇中及周边一切风吹草动!尤其是留守府衙、各处关卡码头,以及通往洛阳、汴京的官道!”
“好的!” 萧羽雪应道,神色无比凝重。
他们深知,这反常的平静之下,恐怕正潜藏着更大的风暴。
无论那军情是真是假,这朱仙镇,恐怕都已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
在朱仙镇这反常的平静与暗流涌动中,陈希又不敢怠慢地待了三日。
他与江云等人分头行动,日夜不停地通过各种渠道打探消息,萧羽雪也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网,严密监视着镇内外的风吹草动。
然而,结果却令人愈发不安——镇内外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大军调动或加强戒备的迹象。
那份染血的军情,仿佛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这诡异的平静,让陈希心中的疑虑和焦躁与日俱增。
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日眉头紧锁,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萧羽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日傍晚,她特意备下一桌精致的酒菜,想让他稍稍放松片刻。
席间,她见陈希依旧心事重重,食不下咽,便柔声笑道:“夫君,”她私下里已习惯这般称呼他,“看你终日愁眉不展,让我瞧着心疼。你可还记得,下个月……七月初七,是什么日子吗?”
陈希此刻满脑子都是军情、陷阱、金兵动向,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应道:“七月初七?七夕节?”
萧羽雪见他这般模样,嗔怪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娇羞与期待:“你再好好想想?”
陈希一怔,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段记忆——春天,在谷中之时,曾经答应她,七月初七便迎娶她过门的!
“呀!” 陈希猛地一拍额头,脸上瞬间涌上愧疚与恍然交织的神色,“七月初七!是……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我……我竟将如此重要的事给忘了!该死!真是该死!”
他连忙握住萧羽雪的手,语气充满了歉意:“羽雪,我……我并非有意忘记,实在是近日这军情之事搅得我心绪不宁……”
萧羽雪见他终于想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甜蜜,却故意板起脸:“哼!军情!军情!你心里就只有军情!莫非我们的终身大事,还比不过一份真假难辨的情报?”
陈希见她似有不满,心中更是着急,眼下朱仙镇局势不明,危机可能一触即发,他如何能安心在此操办婚事?
他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地说道:“羽雪,我岂会不将你我之事放在心上?只是……只是眼下这朱仙镇情况诡异难测,危机四伏,实非操办喜事的良机啊。你看……”
他试探着问道,“我们的婚期,能否……暂且往后挪一挪?待此间事了,局势明朗,我必定风风光光地迎你过门!”
萧羽雪一听定好的婚期又要推迟,脸色顿时就变了!
萧羽雪为这场婚事,暗中不知筹备了多久,如今眼看佳期将近,情郎却因一份虚无缥缈的军情要延期,心中的委屈与失望瞬间涌了上来。
“陈希!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猛地抽回手,眼圈微微泛红,“日子早就定下了!如今你说推迟就推迟?在你心里,我……我就这么不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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