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手指轻轻地放在键盘上,感受着每个按键的触感。
突然,我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键,它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弹起,而是深深地陷了下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了。
我不禁有些诧异,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陷入的按键,试图理解它为什么会这样。
然而,就在我凝视的瞬间,屏幕上突然自动跳出了一个句号,它孤零零地出现在屏幕中央,与周围的空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凝视着那个句号,它似乎在不断地吸引着我的注意力,就像一个黑洞,吞噬着周围的光标。
我试图移动光标,但它却像是被句号的引力束缚住了一样,无法逃脱。
我开始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这个小小的句号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而我却无法解读它。
它是一个结束的象征,还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不知道,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它,让思绪在这个黑洞般的句号中游离。
文档底部缓缓浮现水印状的文字:“感谢您完成第130个童话,现在请选择:成为角色或成为墨水。”
打印机突然自行启动,吐出的不是A4纸,而是带着血腥味的羊皮纸。
油墨未干的契约条款正从纸缘渗出,在地板上蜿蜒成德文特的签名笔迹。
窗外的雨滴在玻璃上凝成冰晶,拼出我所有小说里被删除的残酷结局。
“您写得真慢。”
衣橱里传来纸张摩擦的轻笑,门缝下溢出彩色的墨渍,“我们等不及要登场了。”
七个童话角色的影子从墙角立起。
它们没有五官,轮廓由不断流动的铅字组成,白雪公主的裙摆是用“毒苹果”的词句编织,人鱼公主的鱼尾闪烁着“泡沫”的字符。
当它们同时向我伸手时,我闻到自己稿件被退稿时焚烧的气味。
电脑屏幕突然播放起默片。
画面里是幼年的我正在阁楼写作,钢笔尖刺破手指的血滴在稿纸上,凝成童话公寓的雏形。
镜头拉远显示德文特就在窗外凝视,他手中的怀表时间正好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
“从来没有什么灵感。”
音响自动播放起蓝胡子的声音,带着地下室的回响,“只有债务和偿还。”
书架最上层那本精装《安徒生童话》突然爆开。
书页如白鸽般满屋飞舞,每张纸都显影出我修改稿件的痕迹:被划去的“死亡”改成“沉睡”,“鲜血”替换成“果酱”,“碎骨”修饰为“糖果”...最新飘落的扉页上,编辑的批注正在渗血:“过于黑暗,请重写温馨结局。”
墙壁传来指甲刮擦的节奏。
刮下的粉尘在空中聚合成三十个问号,每个问号钩子上都挂着个小尸体——那些被我弃用的黑暗设定原型。
它们齐声合唱:“作家先生,我们要出场费。”
我突然无法呼吸。
低头发现胸口渗出墨迹,皮肤下浮现出《蓝胡子的第七把钥匙》初稿文字。
最可怕的是“她发现丈夫收藏的前妻心脏”那段正在心肌位置搏动,每个字符的跳动都带来针扎般的剧痛。
打印机又吐出一张契约。
这次是烫金花体字:“甲方同意将记忆、恐惧及创作能力抵押给童话公寓,换取第一百三十任住户资格。”
签名处的指纹与我右手拇指完全一致,日期却标注着1992年3月——我六岁生日那天。
“想起来了吗?”
三十个童话角色影子融合成德文特的形态,他手中拿着我小学日记本,“您用第一个故事换了一整箱彩色铅笔。”
童年记忆如酸液般反刍。
六岁那年凭空出现的“原创童话”获奖,奖品铅笔盒底层藏着微型王冠;
十二岁时梦游写出的《魔笛手》续篇,早晨发现指尖沾着彩色颜料;
大学时在旧书摊“偶然”发现的德文特手稿,正是童话公寓的设计图...
电脑突然黑屏,映出我背后景象。
七个真正的童话角色正站在阴影里,它们皮肤是稿纸质地,眼睛是修正液的白斑。
白雪公主递来毒苹果,果皮上刻着“吃下成为永恒角色”;
小美人鱼捧着匕首,刀柄镶着我失踪的乳牙;
蓝胡子摊开掌心,上面是六把钥匙和我公寓的第七把钥匙。
“是时候认识您的同事了。”
德文特的声音从空调通风口传来。
所有墙壁突然变成透明,后面是无数个玻璃格子间,每个里面都关着个正在写作的“作家”。
他们全都长着我的脸,正在不同年代的打字机上反复书写同一个故事的开头。
我疯狂敲击删除键,但文档自动生成新段落。
文字变成铁链缠住手腕,将我的手指拉回键盘。
屏幕跳出鲜红的倒计时:00:00:07。
每个数字跳动都让公寓结构变化一次,最终定格成我小说里描述的“童话地狱终局”。
倒计时归零时,所有灯光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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