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座堪称神迹的巨石水闸,之前所有冒险带来的疲惫和恐惧,似乎都转化成了一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的绝望。
团队成员将两艘橡皮艇停靠在石门前一处狭窄的岩石平台上,所有人都沉默地围绕着那个巨大狰狞的青铜牛头,束手无策。
石头不死心,他再次沿着石门与岩壁的接缝处,一寸一寸地探查。他试图用撬棍和岩钉寻找任何一处可能存在的、可以作为发力点的结构弱点,但最终,所有的尝试都如同泥牛入海。那些严丝合缝的巨石,仿佛带着来自远古的嘲弄,对他的所有努力都无动于衷。
陈晴也拿出了她那台便携式的探地雷达和声波探测仪,对准了巨大的石门进行扫描。然而,屏幕上反馈回来的数据,却让她那张一直对科学抱有绝对信心的脸,第一次浮现出了浓重的挫败感。
“不行,”她摇了摇头,语气干涩地对众人说:“雷达信号完全无法穿透。根据声波回馈的密度分析,这扇石门的厚度,可能超过了十米。而且,石门背后并不是空的,而是连接着同样厚度的实心岩层,或者……或者在石材的内部,被掺入了某种可以屏蔽信号的特殊金属材料。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我们不可能从外部用物理方式将其破坏。”
她的话,如同最后的判决,彻底击碎了众人心中残存的一丝侥幸。
“得,白来了,全他妈白来了!”梁胖子一屁股坐在湿滑的石头上,将手里的强光手电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发出了“咣当”一声脆响,在这死寂的洞穴里显得格外刺耳。“千辛万苦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跟阎王爷跳了好几回贴面舞,结果呢?对着一块撬不动也炸不开的破石头干瞪眼!这门,压根就不是给后人开的!这是让人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的死门!”
他的抱怨充满了怨气和绝望,这一次,没有人去反驳他。因为他说的,似乎就是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陷入一片死寂的沮丧之中时,只有孟广义,依旧如同雕塑般站在那青铜牛头的正下方。他没有理会众人的绝望,也没有去关注石门的坚固,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句贯穿了整个行动的八字口诀上。
他嘴唇微动,反复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咀嚼着口诀的最后四字。
“有凤来仪,非礼勿言……”
“非礼勿言……非礼勿言……”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无法找到锁孔的钥匙,在他的脑海中反复盘旋。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里的“言”是说话的意思,难道是要在这里说一句特定的话?一句密语?可那又是什么呢?
“什么才是‘礼’?什么又是‘言’?”他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某种深层的禅定。
就在这时,一直举着手电筒,仔细观察着巨大牛头雕刻细节的林岳,脑海中却突然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
“……很吵……”,”……它一直在响……”, “……像凤凰在叫……”,”……那不是文物,是钥匙……”
疯子孙耀庭那本日记里,那些被所有人当作是疯言疯语的、颠三倒四的话语,在这一刻,如同无数破碎的拼图碎片,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飞舞、碰撞、重组!
凤凰在叫……钥匙……
他猛地想起了那个流传于野史和传说中的国之重器——西周凤鸣铜爵!传说那件青铜爵,在盛满酒时,能够迎风发出如同凤凰鸣叫般清越的声音!
一个石破天惊般的大胆念头,在他的脑海中轰然形成!
“师父!”林岳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他猛地转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的眼神看着孟广义,“我想到了!‘非礼勿言’!这里的‘言’,会不会根本不是指人说话的‘言’,而是指‘声音’本身!”
他的这句话,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让孟广义和陈晴都猛地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林岳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路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而‘礼’,指的也不是礼貌或者礼节,而是‘符合规矩’!所以‘非礼勿言’的真正意思,不是‘不说不符合礼貌的话’,而是‘不要发出不符合规矩的声音’!反过来说,想要打开这扇门,就必须发出那个‘符合规矩的声音’!”
他越说越激动,将自己所有的推论都串联了起来:“孙耀庭教授的日记里说,‘钥匙’会响,像凤凰在叫!这绝对不是疯话!他说的‘钥匙’,极有可能就是那件能发出凤鸣之声的——‘凤鸣铜爵’!而它发出的那个独一无二的声音,就是开启这扇门的‘声波密码’!”
林岳的这个推论,大胆、离奇,却又将所有零散的线索——口诀、孙耀庭的日记、凤鸣铜爵的传说——以一种堪称完美的方式,严丝合缝地串联了起来!
孟广义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重重地一拍大腿:“没错!一定是这样!我们都陷入了文字的陷阱!三千年前的匠人,竟然已经想到了用‘声音’作为钥匙!好大的手笔!好绝的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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