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么难?”江流低骂一声,不服气地再来。
一遍,两遍,三遍……汗水浸透了粗布短打,顺着下巴滴在草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手臂酸得快要断掉,腰像被碾过似的疼,可他像是着了魔,只要一想到林雪期盼的眼神、孩子们等着他带回去的糖果,就浑身又生出劲来。
不知练了多久,月亮爬到头顶,清辉洒在竹叶上,映得地面一片斑驳。江流再次挥剑时,忽然觉得手腕轻了些,转身时脚步也稳了点——竹剑划过空气,竟带起了一丝微弱的风声。
“有点意思……”他喘着粗气,扶着膝盖直起身,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感觉就像小时候学走路,摔了无数跤,突然某天就站稳了,那种突如其来的顺畅,比吃了蜜还甜。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江流心里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地转身,举起竹剑对准身后,声音都带着颤:“谁?!
月光穿过竹叶的缝隙,落在那人身上。青布外门弟子服,腰间挂着剑囊,正是下午在练武场练剑的那位师兄——他记得那双眼睛,练剑时格外亮,像淬了光的星辰。
外门弟子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人,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林风手里的竹剑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了然。
江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汗瞬间凉透。偷学剑法是大忌,尤其杂役弟子偷学外门剑法,依着青木门的规矩,轻则杖责三十逐出山门,重则直接废去手脚。他攥紧竹剑,脑子里飞快盘算——是跪地求饶,还是趁对方没反应过来先跑?
可那外门弟子看了他半晌,却没呵斥,反而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他微微发颤的手臂,又落在地上被踩得乱七八糟的竹叶和他脚边的汗渍,忽然叹了口气:“身形太僵,下盘不稳,出剑时手腕没力……你这么练,练到明年也成不了气候。”
江流的脸“腾”地红了,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又羞又窘。他想反驳,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对方说的,全是他自己也察觉到的毛病。
“不过……”外门弟子话锋一转,眼神落在他攥紧竹剑的手上,那里磨出了好几个血泡,“你这股韧劲,倒是比不少外门弟子强。”
他顿了顿,突然拔出腰间长剑。月光洒在剑身上,泛着冷冽的光,吓得江流往后缩了缩。可下一秒,长剑在他眼前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像月光被揉碎在剑刃上——正是“竹影横斜”!
外门弟子的身形在竹林里游走,脚步轻得像踩在云絮上,剑尖时而低垂擦过草地,带起几片落叶;时而斜挑指向夜空,划出细碎的光痕,明明是凌厉的剑法,却透着种漫不经心的灵动,真像竹叶在风里自在摇摆。
江流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竹剑“啪嗒”掉在地上都没察觉。他总算明白,自己下午偷瞄到的,不过是皮毛里的皮毛。
“看好了,”外门弟子收剑回势,动作轻得像没动过,“沉肩,坠肘,别把力气都憋在胳膊上,要让腰带动胯,步子要像踩在棉花上,似落非落……”他一边说,一边放慢动作,特意把发力的细节拆解开来,“剑尖要跟着眼神走,你看哪儿,剑就该指哪儿,别光顾着抡胳膊。”
江流慌忙捡起竹剑,跟着比划,可身体像生了锈,怎么都学不像。外门弟子也不催,耐心等着他练完一遍,才开口:“手腕再松点,你握得太死,剑就僵了……对,就这样,再试一次。”
一来二去,江流渐渐找到了点感觉,虽然还是笨拙,却比刚才顺畅多了。他停下来时,看见外门弟子从怀里掏出本薄薄的册子,扔了过来:“这是我刚入门时抄的《青竹剑谱》前三式注解,比你偷偷记的那些详细点,里面标了发力的窍门,你拿去看。
江流慌忙接住,册子是用糙纸订的,边角都磨卷了,上面的字迹清秀工整,每一招下面都画着小人图解,旁边密密麻麻写着注解,连“转身时重心偏左三寸更稳”这种细节都标得清清楚楚。
“师、师兄……这太贵重了……”江流捏着册子,指尖都在抖。他知道,外门弟子的剑谱注解都是私藏,哪能随便给杂役弟子?
外门弟子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他那根简陋的竹剑上,忽然从剑囊里抽出一把匕首,扔了过去:“这个给你。”
匕首是普通的铁制匕首,刃口有些磨损,却比竹剑趁手多了。“练剑先练胆,拿着这个比划,至少能找到点力道的感觉。”他说着,转身往竹林外走,“册子看完记得还我,别被人发现,尤其是王虎那帮人。”
江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喊道:“师兄!还没问您贵姓!”
外门弟子的声音从竹叶间飘过来,带着点笑意:“姓赵。好好练,别辜负了这月色。还有,今天的石板擦得很干净。”
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只留下竹叶晃动的轻响。
“原来是他,我这是遇到个热心肠?”江流今天无意的举动竟然给他意想不到的收获。
江流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本还带着体温的注解,握着那把沉甸甸的匕首,心里又惊又喜,还有点热乎乎的。月光透过竹叶落在他脸上,映出他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匕首,又摸了摸那本注解,突然觉得,这个任务,好像没那么难了。
夜风穿过竹林,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暖意。江流握紧匕首,再次摆出“竹影横斜”的起势——这一次,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连呼吸都跟着沉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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