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勇脸上的狂热僵住了,似乎没料到李沫云会突然反问,愣了一下才道:“表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记得当年你总爱跟在我身边,喊我‘沫云妹妹’,对我嘘寒问暖。”李沫云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黑雾翻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那时候你是真心待我,可现在呢?你对我好,不过是想把我困在你身边。你不是想帮我复仇,你是想让我变成你的所有物,一个只听你号令的傀儡!”
“你胡说!”吴勇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若不是为了你,我何必苦学邪术,何必忍受三十年的思念之苦!”
“思念?”李沫云笑了,笑声凄厉得像破锣,“你的思念就是看着我被镇魂钉锁在树下,看着我被怨气侵蚀神智?你的思念就是用聚阴阵逼我吸收煞气,让我变成连自己都害怕的怪物?”
她指着吴勇,声音陡然拔高:“你说木偶是寄身之所,可那木偶上刻的是什么?你敢对天发誓那不是为了控制我的?!你说镇魂石是为了稳我的力量,可它每天都在吸食我的魂魄之力!吴勇,你敢说你做这些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私心吗?”
吴勇被问得步步后退,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被戳穿心思的慌乱:“我……我是怕你力量太强,会被怨气吞噬……”
“够了!”李沫云猛地挥手,一股黑雾化作利爪,擦着吴勇的脸颊飞过,狠狠拍在身后的神像上。“轰隆”一声,神像的手臂被生生打断,碎石飞溅。
“我被困了三十年,不是为了变成别人的工具!”她的声音里带着滔天的怒意,却又藏着一丝绝望,“我要的是公道,不是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杀戮机器!你想复仇,你自己去!我的仇,我会自己报!”
“表妹!”吴勇又惊又怒,看着李沫云眼中清晰的抗拒,终于撕破了伪装,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你以为你有的选吗?三十年了,你的魂魄早就和这老槐树、和这迷魂村的怨气缠在一起!就算没有我,你以为自己还能离开这里,还能投胎转世吗?”
他捡起地上的碎石,狠狠砸在地上:“你和我一样,都被困在这仇恨里了!要么和我一起让他们陪葬,要么就等着被镇魂钉锁到魂飞魄散!你选吧!”
李沫云浑身一震,黑雾剧烈地颤抖起来。吴勇的话像一把尖刀,刺穿了她最后的侥幸——她确实离不开这里,镇魂钉不仅锁着她的身体,更锁着她三十年积累的怨恨,除非复仇,否则她永远无法解脱。
“看来多说无益。”吴勇见她动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从怀里掏出那个插着银针的稻草人,“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帮你做决定!”
“且慢!吴道长!”江流见事情即将失控,赶紧出声喝止,声音在空旷的庙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吴勇动作一顿,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江流,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就是你!若不是你在这儿妖言惑众,表妹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说着,竟真的放弃了操控稻草人,转而抓起身边一个村民掉落的柴刀,红着眼就要朝江流刺来。
“你这些年的布置,不过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你还蒙在鼓里!”江流不退反进,迎着吴勇的目光朗声道,语速极快,“你真以为那结界、那老槐树的异动,都是你能掌控的?”
吴勇的脚步猛地顿住,柴刀停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江流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他手中的稻草人,“你布聚阴阵增强李王妃的力量,可曾想过那阵眼的能量流向?你以为镇魂石是在锁她的魂魄,可曾察觉石头底下还有别的东西?还有那与老槐树相连的结界——你真觉得凭你的本事,能布下覆盖整个村子的屏障?”
一连串的问题像重锤般砸在吴勇心上,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握着折扇的手微微颤抖。这些年他确实专注于操控怨气和李沫云,从未深思过结界的来历,更没探查过镇魂石底下的情况——他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计划的一部分,可被江流这么一说,心底竟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你在混淆视听!”吴勇强作镇定,厉声喝道,“镇魂石底下能有什么?不过是你想拖延时间的借口!”
“是不是借口,你去老槐树下挖挖就知道了。”江流冷笑一声,“但我提醒你,那东西一旦见了光,你这些年的心血,可就真成了给别人养的嫁衣。”
他故意说得含糊,却精准地戳中了吴勇的多疑。果然,吴勇的眼神闪烁起来,握着折扇的手缓缓放下,显然是被说动了。
一直沉默的李沫云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清明:“他说得对……镇魂石底下,确实有东西。”
吴勇猛地转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被困在树下三十年,虽看不清树里的情况,却能隐约感觉到镇魂石底下有股更古老、更阴冷的力量。”李沫云的黑雾轻轻波动,“那力量一直在吸食我溢出的怨气,以前我以为是石头的作用,现在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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