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的？赖上你？”鲁素珍狐疑地停下手，看看一脸暴躁的儿子，又看看地上那个抱着乌龟的小奶娃。
她眉头拧成了疙瘩，“你当老娘是傻子？这么小的娃，能赖上你个凶神恶煞的？！”
她蹲下身，尽量放柔了脸上的表情，声音也缓和下来，对着珞珞轻声问：“小囡囡，别怕，告诉奶奶，你家在哪啊？爸爸妈妈呢？”
“家……”珞珞看着眼前这个和蔼温柔的奶奶，她大眼睛瞬间又蒙上一层水雾，小嘴一瘪，带着哭腔道：“妈妈走了，爷爷不要珞珞……哇……”
珞珞这一下又想到了之前的委屈和伤心，忍不住又抽噎了起来。
哭着哭着，她的小短手往旁边的萧鲁一指，“爸爸……好看又厉害的爸爸……”
“哎哟，乖乖……不哭不哭……”听见这小奶娃哭着说的话，鲁素珍这心啊又酸又疼的，连忙把她抱起来哄。
这可怜见的，真是被家里丢弃的？
再看萧鲁那副虽然不耐烦却没有反驳的样子，鲁素珍心里信了七八分。
她抱着珞珞，摸了摸她可怜兮兮的小脸和乱糟糟的头发，又把手收回来，转而看向萧鲁，语气严厉道：“真是路上捡的？没人找？”
“我骗你干嘛！”萧鲁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就在县城边上遇到的，哭得震天响，抱着个王八，看着也不像是我们这儿的人，倒像是省城大户人家的。”
他想起当时的情形，语气又冲了起来，“还冲着我喊爸爸，周围一堆人看着，我能咋办？晦气得很！我不把她弄回来，等着被当成人贩子抓啊？”
“喊你爸爸？”鲁素珍一愣，没想到是这个娃娃先“赖”上的儿子。
随即她看着手里可爱的萌娃，又狠狠剜了萧鲁一眼，“还不是你这张脸长得跟讨债似的，还有定是你这臭脾气把孩子吓着了，胡乱喊的，你还有理了？”
她掂了掂手里的娃娃，还挺沉，“这世道……真是造孽。行了，不管咋说，人是你带回来的，就得管，以后就是你闺女，我孙女了。”
说完，她懒得再看萧鲁一眼，率先转身进了屋。
“啥？”留在原地的萧鲁听了她的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娘，你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单身大老爷们，要什么闺女？我自己都养不活，还给别人养闺女。”
看着他娘进屋的身影，萧鲁也赶紧跟着一起进屋，“明儿我就送公社去，找公安送孤儿院去！”
听了这话，鲁素珍转过身来，手里的锅铲又要抡过去，“你还敢说自己是单身大老爷们？不想给人家养闺女？那你倒是娶媳妇，生你自己的闺女来养试试看。”
一说起这个鲁素珍就更生气了，这小子白长得人模人样，二十岁了也不娶个媳妇。
人家这个年纪都当几个娃的爹了，如今竟然还敢来说自己单身大老爷啥的。
这么想着，鲁素珍腰杆挺直，气势十足道：“送什么孤儿院，这么小的娃送去那儿能有好的？我瞅着这孩子跟咱家有缘，合该就是咱家的娃。”
她亲了亲珞珞的小脸蛋，语气斩钉截铁：“你看这娃，长得跟年画上的福娃娃似的，多招人疼。萧鲁，我告诉你，这闺女，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从今儿起，这孩子就是我鲁素珍的亲孙女，你萧鲁的亲闺女。”
萧鲁被他娘这强盗逻辑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都憋红了，却不敢忤逆他老娘的话，只是狠狠瞪了珞珞一眼。
鲁素珍看见他这样，又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你敢瞪我孙女，看我不削死你！”
凶完萧鲁，鲁素珍迅速切换了慈祥模式对着珞珞，声音也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乖宝，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哦。我是奶奶，以后奶奶疼你。”
说完，她又指了指旁边气鼓鼓的萧鲁，“喏，那个凶巴巴的是你爸爸，别怕，有奶奶在他不敢欺负你。”
随即她又指了指里屋，“房间里躺着的是你大伯萧山，他生病了起不了床，待会儿就带乖宝去见他哦。”
她抱着珞珞又往厨房去，指着灶台前正在烧火煮饭的一个少年，“这是小叔萧河。”
珞珞被慈爱的奶奶抱在怀里，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心神逐渐放松了下来。
她看着萧河，甜甜地叫了声，“小叔叔……”
萧河被她这声“小叔叔”叫得有点懵，他看着他娘疑惑道：“哪来的娃娃？”
“你哥的闺女儿，你的侄女儿。”鲁素珍乐呵呵地笑道。
萧河瞪大眼睛看着她，不可置信道：“我哥哪来的闺女？”
“亲生的！叫……”鲁素珍转头问珞珞，“宝宝叫什么名字？珞什么来着？几岁啦？”
“我是珞珞哇，贺珞垚的珞珞哇……”珞珞一旦觉得安全了，就开始话多了起来，“珞珞三岁啦。”
贺？这孩子姓贺，她们这十里八乡好像没有这个姓氏。
得给孩子改个姓，既然是他们家的娃，就让她跟萧鲁姓萧，以后就真是萧鲁的亲闺女了。
“么啊……珞珞乖宝真乖，以后我们就叫萧珞垚好不好？”
鲁素珍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软萌的娃娃，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她也是有香香软软的小孙女的人了，想想都开心。
她一连在珞珞脸上亲了好多次，把珞珞逗得咯咯笑。
萧河看着一老一小亲昵不已，本来还想多问几句珞珞的来历，也问不出来了，只好边烧火边打量着珞珞。
“萧鲁，你愣着干啥？赶紧去把你那件新汗衫找出来给珞珞当衣裳。萧河把灶台锅里的热水倒盆里，兑上凉水，我给珞珞洗个澡。”
鲁素珍看着脏兮兮的珞珞，直接吩咐起两个儿子来。
萧鲁被他老娘指挥得一愣一愣的，还要拿他最新的汗衫来给这娃娃当衣裳，他下意识就想反驳：“我……”
“我什么我，快去！”鲁素珍眼一横，气势汹汹道。
一旁的萧河看见他二哥被老娘这么凶着，也不敢再吱声，乖乖去拿木盆来给珞珞倒洗澡水。
萧鲁看着把珞珞当宝抱着不撒手的老娘，又看了一眼抱着乌龟对着他笑的小豆丁，随后就把手上拿着的肉包子，放在灶台上。
憋屈地咽下想反驳的话，烦躁地“啧”了一声，转身认命地往他的房间去了，嘴里还嘟嘟囔囔：“麻烦死了……就知道使唤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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