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伯先生,”周远切换成英语,“如果现在修复,需要多久?”
德国年轻人瞥了眼上司,咬牙道:“删掉函数调用...24小时测试...”
“12小时。”周远斩钉截铁,“武广高铁全线基站将在6小时后开启预热。”
汉斯猛地站起:“这是对德国技术的侮辱!我们需要总部授权...”
“或者,”周远打开手机免提,里面传出刘志军雷霆般的吼声:“告诉德国佬!要么立刻修,要么带着他们的破系统滚蛋!中国人自己搞列控!”
电话挂断后的寂静中,雨声显得格外清晰。汉斯颓然坐下,解开紧扣的衬衫领口:“我们需要中方提供...测试环境。”
“早就准备好了。”苏晴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加密U盘,“这是模拟全线环境的数字孪生系统,基于‘听诊器’架构开发。”
德国人震惊地看着U盘上贴的熊猫贴纸——那是苏晴女儿的作品。他们无法想象,这群被他们视为技术学徒的中国人,竟已悄悄构建了比原厂更先进的测试平台。
次日上午九点,数字孪生控制室。巨型环形屏幕上,武广高铁1068公里线路以三维形态悬浮转动。代表列车的红色光点正以350公里时速飞驰,每秒刷新数千组数据。
“注入故障!”周远下令。
苏晴在控制台输入指令。屏幕上的CRH3模型突然在长沙南站附近失去位置信号,但系统并未崩溃——代表“听诊器”进程的蓝色光带瞬间包裹住红色光点,维持着虚拟列车继续运行。
“冗余模式激活成功!”中国工程师团队爆发出欢呼。
德国团队却面色凝重。汉斯指着屏幕上跳动的参数:“你们的‘听诊器’在接管期间...修改了安全协议?”
“不是修改,是补充。”苏晴调出代码对比图,“C3系统像人的大脑,而‘听诊器’是自主神经系统——当大脑宕机时,它维持基础生命体征。”
马克斯突然凑近屏幕:“这个数据流重组算法...你们参考了欧洲ETCS的Fail-Safe机制?”
“参考?”苏晴微微一笑,“我们优化了它。ETCS的故障接管需要2.8秒,而‘听诊器’只需0.7秒。”
德国人集体失语。0.7秒意味着350公里时速下列车只盲跑68米——远低于安全制动距离。
“不可能...”汉斯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试图找出数据造假痕迹。
周远的手机突然震动。张明发来紧急信息:“CRH3-013实车在衡阳东突发紧急制动!司机报告C3主机冒烟!”
控制室瞬间冰冻。所有人都看向环形屏幕——代表013列车的图标正在衡阳东站闪烁,但数字孪生系统未显示任何异常!
“实车位置?”周远厉声问。
“K1834+500...”张明的声音在发抖。
苏晴迅速调取该点位的数字孪生数据:轨道电路正常、基站信号强度98%、列车状态全绿...
“幽灵故障!”有人惊呼。
周远抓起通话器:“老李!带人拆013列车的C3主机!现在!”
衡阳东站检修库。李国庆用液压剪撬开CRH3列车的设备舱盖时,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C3主机柜的散热孔正飘出青烟。
“让德国人看看!”老李对着视频电话怒吼。手机屏幕上,汉斯和马克斯的脸挤在镜头前。
拆下的主机被搬到工作台。当李国庆卸开外壳时,所有围观者倒吸冷气——主电路板上,一颗标着“C247”的电容已炸裂,焦黑的溅射痕迹污染了周围芯片。
“这颗电容...”马克斯突然在视频里大喊,“不是原厂件!”
镜头推近。电容体上的激光刻字模糊不清,但隐约可见“SHENGDA”拼音——中国山寨电子厂的典型标识。
“不可能!”汉斯的脸涨得通红,“我们的供应链...”
“查批次号!”周远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
苏晴在电脑上飞速检索。当采购清单显示该批电容来自“深圳华强北鑫达电子”时,德国人的表情像挨了一记重拳。
“狗日的!”李国庆的拳头砸在工作台上,“德国人用山寨电容糊弄我们?!”
视频突然中断。五分钟后,汉斯直接拨通周远手机,声音嘶哑:“周先生...我们请求技术支援。”
武汉调试中心里,克诺尔团队全体起立,向环形屏幕上的中国工程师们鞠躬致歉。马克斯红着眼眶:“总部已紧急空运原装电容...但联调只剩24小时...”
周远望向苏晴。女工程师深吸一口气:“‘听诊器’系统可以临时接管所有列控功能——只要德国人开放总线协议。”
汉斯闭眼沉默了三秒,像在割让领土:“克诺尔...同意授权。”
2007年12月31日23:17,武汉动车段控制中心。刘志军站在环形屏幕前,腕表秒针的跳动声在死寂中清晰可闻。距离武广高铁全线联调启动只剩43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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