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凌霄阁”宴会厅,气氛已经从虚伪的热烈滑向了赤裸的糜烂。
酒气、烟气、高级香水和荷尔蒙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腻人甜香。水晶吊灯的光芒似乎也变得暧昧不清,照射在一张张欲望横流、失去掩饰的脸上。
林曼妮感到胃里一阵阵翻搅,强烈的恶心感不断上涌。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脸上那抹职业性的、恰到好处的微笑,像一只穿花蝴蝶般周旋于各个男人之间,恰到好处地挡酒、调笑,承受着那些或明或暗的咸猪手。她的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只是一个用来取悦、用来交换利益的工具。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长桌的另一端。那里,几个面容稚嫩、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清澈的愚蠢的女孩,正被市规划局的王处长和他的几个手下围在中间。女孩们穿着暴露的衣裙,强颜欢笑,娇声嗲气地迎合着那些脑满肠肥的男人。突然,一个女孩在躲避王处长摸向她大腿的手时,动作稍大,脖颈上一条细小的项链滑落,锁骨上方一块新鲜的、紫红色的淤青赫然暴露在灯光下。
女孩惊慌失措地拉上衣领,抬头瞬间,目光恰好与林曼妮撞个正着。
那双年轻的眼睛里,盛满了与林曼妮如出一辙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助,仿佛被困在笼中的幼兽,明知危险却无处可逃。那眼神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林曼妮心中最柔软、也是最不愿面对的部分。她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曼妮!过来!”
周振邦的高声招呼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口气,瞬间打破了林曼妮这片刻的恍惚和物伤其类的悲哀。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回心底最深的角落,脸上瞬间重新挂上那副练习过千万次的、完美无瑕的笑容,转身,步履轻盈地走了过去。
周振邦的手立刻极其自然地揽上了她纤细的腰肢,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那力道带着一种占有性的确认,仿佛在掂量一件商品的成色。旁边,已经喝得满面油光、眼神浑浊的环保局副局长赵明,那双目光像条黏腻湿冷的舌头,正肆无忌惮地在林曼妮高耸的胸前逡巡。
“赵局,你看我们远山集团新上的那套污水处理设备,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德国进口货,国际一流水平,处理过的水质能达到直接养鱼的标准!”周振邦的手在林曼妮背后若有若无地滑动,语气暧昧得令人作呕,“就跟我们曼妮一样,看着养眼,用起来…嘿,保证更舒心,解决‘问题’彻底又干净!”
满座立刻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混杂着酒嗝的哄笑。林曼妮感到腰间那只手带着警告意味地用力收紧。她面上笑意更浓,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她顺势拿起桌上几乎见底的茅台酒瓶,姿态优雅地要给赵明斟酒,口中说着:“赵局,我再敬您一杯,感谢您对我们集团环保工作的一贯支持。”
然而,她的手腕却微不可查地一抖,看似不小心,那琥珀色的酒液却精准地泼洒而出,大半浇在了赵明的裤裆处,迅速洇湿了一小片。
“哎呀!赵局,真是对不起!您看我这笨手笨脚的!”林曼妮惊呼一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歉意,她连忙抽出几张纸巾,俯身下去,装作要替赵明擦拭。
这个俯身的动作,让她低胸礼服的领口下垂,内里的风光在她刻意的姿态下一览无余。
赵明原本因醉酒和被泼酒而升起的一丝不快,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福利”冲得烟消云散。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眼睛死死盯着那一片雪白,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摸上了林曼妮裸露的大腿,嘴里含糊着:“没事,没事…林小姐太客气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周振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满意地哈哈大笑,举起酒杯:“来!各位,为了我们光明区的绿水青山,为了赵局对我们环保事业的大力支持,干杯!”
一片虚伪的应和声中,水晶杯再次碰撞出清脆却刺耳的响声。就在这时,一名穿着白色制服、戴着白手套的侍者,推着一辆盖着银质餐盖的精致餐车走了过来。餐车在赵明身边停下,侍者掀开餐盖。
林曼妮瞥了一眼,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餐盘里,一只烤得金黄酥脆、油光发亮的乳猪,被别出心裁地摆成了一个跪拜乞怜的姿势。最令人心惊肉跳的是,乳猪微微张开的嘴里,赫然叼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印有远山集团标志的支票的一角。支票的面额,从林曼妮这个角度看不真切,但绝对是一个能让赵明这种级别的官员心跳加速的数字。
“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赵局务必笑纳。”周振邦动作娴熟地抽出支票,看也没看,直接塞进了赵明西装的上衣内袋,然后压低声音,用恰好能让周围几人听到的音量说,“周末我们集团新开的‘远山温泉庄园’试营业,环境绝对私密,服务包您满意。赵局务必带上家人,或者……朋友,去放松放松,所有消费,集团全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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