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圈特有的腥臊气味,弥漫在铁砧山山窝里的这个大型养猪场。
对于刚从中专毕业,来这里实习的苏小冉来说,这里与其说是职业生涯的起点,不如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牢笼。
封闭式管理,每月仅有的几天外出机会,重复繁重的体力劳动,都让青春期的躁动无处安放。
和苏小冉同来的,还有她的同班同学兼好友李静。
两个女孩被分在同一间宿舍,与其他五个女同事住在一起。
宿舍条件简陋,为了增添点生气,她们养了两只仓鼠,关在笼子里,日夜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来的那天,两人趁着报到前的空隙,在附近陌生的乡镇转悠,想找个地方住一晚。
七拐八绕,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看到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大唐游子走”,似乎是个小旅社的名字。
苏小冉眯着眼,远远地指着那牌子,半开玩笑地对李静说:“静静你看,那牌子上写的是不是‘天堂游子者’?听起来怪不吉利的。”
李静捶了她一下:“呸呸呸,乱说什么呢!快找地方,累死了。”
那晚她们就住在了那个名为“大唐游子走”的旅社,房间潮湿,带着一股霉味,苏小冉还抱怨了几句,说明明是“游子走”,却让人一点也不想多待。
养猪场的生活枯燥乏味,很快,本地一些流传已久的传闻就成了年轻员工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中最引人注目,也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就是关于铁砧山上那座老坟的故事。
场里一位本地籍的老员工,几杯酒下肚,便打开了话匣子:“那是解放前的事了……我们这儿有个姓周的大地主,他家最宝贝的小儿子得了急病死了。周家舍不得儿子在地下孤单,就花了一点米,从一户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买了个叫赵秀云的姑娘回来。”
周围听故事的年轻人都屏住了呼吸。
“起初说得好听,是让赵秀云名义上做他家的儿媳妇,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还能接济娘家。可那姑娘一进门,周家就变了卦。怕活人终有一天会嫁人,心不在死去的儿子身上,竟动了歹毒心思。”
“一天晚上,他们把赵秀云骗到后山的废窑洞里,周地主和他大儿子,强行给她灌了毒药。”
老员工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怕被什么听见:“你们电视里看的服毒,都是安安静静就死了。可真正的毒发,痛苦无比啊。那赵秀云在窑洞里哀嚎了一夜,声音凄厉得不像人声。”
“等第二天周家人进去收尸的时候,发现那姑娘蜷缩在角落,脸都被自己抓烂了,眼睛瞪得溜圆,满是血丝和怨恨。”
“地上,全是她痛苦时连根拔掉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弄得尸体头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斑秃……从那以后,本地人就私下叫她鬼剃头。”
“后来呢?”有人颤声问。
“后来?周家把她和那小儿子合葬在铁砧山的老坟里了。可事情没完,鬼剃头下葬头七还没过,山里就不太平了。”
“上山的人总能听到女人哭声,还有人看到个身影在坟地周围转悠,满脸血痕,头发斑秃,可怕得很呐!”
“周家后来遭报应了没?”苏小冉忍不住追问。
“报应?当然有!”老员工唾沫星子横飞。
“没几年解放了,周地主和他大儿子因为作恶多端被清算枪毙了。”
“这还没完,听说接下来的二三十年,周家的后人,死的死,残的残,淹死的、摔死的、横死的、自尽的,就没一个得好下场。到六几年的时候,他家那点残存的血脉还被拉出来批斗,彻底绝了户。”
“老辈人都说,是鬼剃头闻着周家运道衰败的味儿,回来索命了!所以啊,咱们本地人,没事绝对不上铁砧山,尤其离那座老坟远点!”
故事讲完了,带来的震撼却久久不散。
大多数年轻人只当是个刺激的乡村怪谈,但苏小冉和李静却上了心。
枯燥封闭的生活需要调剂,几个年轻气盛的员工一合计,决定趁休息日,结伴去铁砧山探险,目标就是那座传说中的合葬墓。
那天中午,阳光还算明媚,但一进入铁砧山的范围,光线似乎就暗淡了几分,周围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树木葱茏,枝桠扭曲,投下斑驳诡异的阴影。凭着传闻中的描述,他们居然真的找到了那座荒草丛生的合葬墓。
墓碑已经残破不堪,字迹模糊,但能看出是两个人的名字。
坟包很大,显然葬的不止一人。
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这里,所有的说笑打闹都自动停止了,一种无形的、阴冷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苏小冉站在最前面,怔怔地看着那座坟,脸色有些发白。
李静拉了她一把:“小冉,看够了吧?这里感觉好怪,我们快回去吧。”
苏小冉喃喃道:“你说,那个赵秀云,真的还在里面吗?”
“别瞎说!”另一个同行的男生赶紧打断,“快走快走,浑身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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