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芍是被饿醒的。
腹中火烧火燎,喉咙干得发疼。昨日的辟谷丹效用已过,伤势和虚弱放大了身体的渴求。
晨光透过石缝照进来,外面传来规律的潮声。她挣扎坐起,检查伤口。止血散起了作用,伤口不再流血,但边缘依旧红肿,一动就疼。修为稳固在筑基初期——最虚弱的那种。
必须找到食物和水。
她拄着树枝,挪出石缝。阳光刺眼,海风带着咸腥。阴瞳术开启,视野里灵气流动,大部分是活跃的蓝色水灵气,夹杂着更具侵蚀性的黑色水煞之气。她自身的灰色阴寒灵力与之格格不入,龟缩在丹田。
她走向海边。退潮后的沙滩留下些贝类和小蟹。她捡起一只巴掌大的青壳蟹,这东西蕴含微弱水灵气,能补充点体力。
生吃?她皱皱眉。以前在宗门何曾想过这种日子。
正犹豫,侧面礁石后突然窜出一道灰影,直扑她手中的蟹!那是一只体型似猫,嘴生尖牙的妖兽,气息约莫炼气中期。
陆芍重伤之下,反应慢了半拍,虽及时后退,右手臂仍被那妖兽利爪划过,留下三道血痕。
“嘶——”她倒抽冷气,又惊又怒。连炼气期妖兽都敢欺上门了!
那妖兽一击得手,叼住青蟹,转身就逃。
“孽畜!”陆芍心头火起。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左手并指,勉强催动一丝微薄灵力,凌空一点!
一道细微的阴寒指风射出,精准打在妖兽后腿上。
“嗷!”妖兽吃痛,摔在沙滩上,青蟹也掉了。它惊恐地回头看了陆芍一眼,瘸着腿飞快钻回礁石缝。
陆芍喘着气,捡起那只沾了沙子的青蟹。看着手臂上新添的伤口,苦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回到石缝边,找了些干燥的苔藓和枯枝。储物袋里连最低阶的火球符都没了。她盯着枯枝,尝试运转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指尖逼出一缕微弱的阴火。
几次失败后,一小簇苍白色火苗终于燃起,点燃了苔藓。她小心添柴,火堆噼啪作响。
将青蟹放在火上烤熟。没有盐,味道腥咸,但她强迫自己咽下。蟹肉入腹,化作一丝微弱的暖流和几乎可以忽略的灵气。
杯水车薪。
她需要更多食物,更需要安全的饮水。昨日那点凝聚的淡水根本不够。
她看向岛屿深处。山峦植被茂密,应该有淡水源。
休息片刻,恢复些力气,她再次出发,向内陆探索。阴瞳术时刻维持,避开几处灵气较强、可能有妖兽盘踞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她找到一条从山上流下的小溪。水质清澈,蕴含淡淡灵气。
她扑到溪边,捧起水大口喝下,甘冽清凉,干渴稍解。
刚松口气,阴瞳术猛地捕捉到上游溪水中,一缕极其细微的黑色水煞之气,正随水流而下!
不好!
她急忙闭口,但已咽下几口。那水煞之气入体,立刻与她自身的阴寒灵力产生冲突,如同冷水滴入热油!
“噗!”她胸口一闷,又喷出一小口血,脸色发青。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此地灵气,连水中都暗藏杀机!
她盘坐溪边,试图运功逼出那缕煞气。但自身灵力太弱,非但无法驱除,反而被煞气纠缠,隐隐有壮大的趋势。经脉更疼了。
怎么办?难道连水都不能喝?
她看着潺潺溪水,心生绝望。忽然,她注意到怀中冰心佩传来一丝微弱凉意。她心念一动,将玉佩浸入溪水中。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玉佩周围半尺内的溪水,那缕黑色煞气竟缓缓被吸入玉佩之中,水质变得纯净。
陆芍松了口气。还好有它。
她用一片大树叶折成容器,以冰心佩净化溪水,装满后小心收起。
解决了水,食物依旧是大问题。靠捡贝类捉小蟹,效率太低,风险也大。
她目光落在溪边一种叶片肥厚的紫色植物上。阴瞳术下,这植物蕴含温和的水木灵气。她依稀记得某种药草图谱记载,这类植物块茎可食。
赌一把。
她挖出一株,根部果然有几个拳头大的紫色块茎。她削下一小片,谨慎地舔了舔,无毒,带着淡淡甜味和灵气。
好东西!
她小心挖出几个块茎,如获至宝。
返回石缝的路上,她刻意留意。又发现几种可食的低阶灵果,以及一种叶片坚韧的藤蔓。她用藤蔓编织了一个粗糙的背篓,将收获装进去。
生存压力稍减。
夜晚再次降临。
石缝内,陆芍看着面前寥寥可数的食物和那罐净水,神色凝重。
体内那缕水煞之气仍在作祟,与自身灵力冲突,让她无法安心修炼,伤势恢复极慢。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必须找到解决功法冲突的方法,或者……适应它。
她回想起白日煞气入体的感觉,那是一种更具侵蚀、更狂暴的阴寒之力。与《阴姹经》的阴寒同属,却更霸道。
若不能驱除,能否……炼化?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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