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会议中心的报告厅内,穹顶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暗红色的座椅上,来自各地的参会者手持议程册,低声交流着,空气中弥漫着专业而肃穆的氛围。
沈清姿站在后台,指尖轻轻拂过深蓝色西装套裙的衣角 —— 这套衣服是她特意选的,没有多余装饰,只在领口别了一枚小小的银质山形胸针,那是云岭县彝族工匠用当地银料打造的,背面刻着 “云岭” 二字,是她临行前马大爷硬塞给她的,说 “带着它,就像带着云岭的山,心里踏实”。
主持人念到她名字的瞬间,沈清姿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发言席。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坚定的声响,一下下叩在众人耳中。
台下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细碎的低语 —— 有人打量着她的年纪,有人留意她的着装,目光里带着好奇,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毕竟在大多人印象里,能在国家级基层治理研讨会上发言的,多是头发花白、语调厚重的资深干部,而眼前的沈清姿,太年轻,气质太出众,利落的短发衬得她眉眼分明,眼神里没有丝毫怯场,只有沉静的笃定。
她没有急于开口,先调试了一下麦克风,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时,脑海里闪过三年前在云岭老林村的场景 —— 马大爷捧着干裂的土碗,说 “旱季连喝水都要抢”。
等会场彻底安静下来,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越沉稳,像山涧里的泉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今天我想从云岭县一个叫老林村的小村庄说起。三年前,那里的老乡要走两小时山路挑水,七十岁的马大爷,挑着半桶水,走三步歇两步,桶里的水晃得只剩一半……”
随着她的讲述,大屏幕上跳出第一张照片:泥泞的山路上,马大爷佝偻着背,肩上的扁担压得弯弯的,桶沿还挂着水珠。
紧接着,画面切换 —— 如今的老林村,白色的引水管道沿着山路蜿蜒,蓄水池旁围满了老乡,有人正用瓢舀水,脸上是舒展的笑。“我们用了三个月,走遍老林村周边的山涧,找到稳定水源;又用了两个月,靠人工扛管道、凿岩石,打通了引水工程。通水那天,马大爷用粗瓷碗接了水,喝了一口就哭了,说‘这辈子没喝过这么甜的水’。”
没有空洞的理论,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真实的故事和最鲜活的细节。
台下的低语消失了,所有人都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落在屏幕的画面上。
她继续讲下去,从饮水工程讲到产业转型 —— 大屏幕上出现 “云岭山珍” 的包装盒,里面装着有机娃娃菜和羊肚菌,旁边是一组数据:“合作社农户人均年收入从八千涨到两万二,以前外出打工的年轻人,现在有三十多个回村种蔬菜、开网店。” 她还讲了拒绝化工项目的抉择,屏幕上放出环评报告的关键页,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人说‘放着几亿投资不要,太傻’,可我知道,云岭的绿是根,砍了根,再有钱也长不出未来。”
她的发言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时而讲述老乡的家常,细腻得让人眼眶发热;时而分析发展的逻辑,清晰得让人豁然开朗。
讲到改革中遇到的阻力 —— 有干部抵触公开政务,有企业想走捷径,她坦诚地说:“我也曾整夜睡不着,怕改革推不下去,怕老乡失望。但每次去村里,看到有人在菜地里育苗,有人在民宿里擦桌子,就觉得不能退。” 讲到决策的两难,她笑着举例:“有次为了旅游路线规划,和专家吵了一架 —— 专家说要修观景台,我坚持要保留原生态的石板路,最后我们让步,用当地的石头铺了路,既安全又不破坏环境。”
台下的周聿,坐在嘉宾席前排,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双手放在膝上,指尖轻轻攥着议程册。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台上的沈清姿身上,像是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心里。
他听着她讲老林村的饮水工程,想起三年前她在周家老宅放下离婚协议时的决绝 —— 那时的她,带着被伤害后的坚硬;而现在的她,将那份坚硬淬炼成了温柔的力量,能为老乡遮风挡雨,也能为云岭谋定未来。
当有专家提问 “如何平衡生态保护与民生改善” 时,沈清姿几乎没有停顿,笑着回答:“其实不矛盾。云岭的老乡以前砍树卖钱,是因为没别的活路;现在我们教他们种有机菜、搞生态旅游,收入比砍树高,还能保住山。民生是本,生态是魂,魂在,本才能立住。” 她的回答切中要害,逻辑清晰,台下立刻响起掌声。
周聿看着她面对提问时从容不迫的模样,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 —— 那不是依附任何人的微光,而是自己活出来的、能照亮别人的光芒。
记忆中的沈清姿,是在机场扑进他怀里哭的姑娘,是在青石镇救灾时满身泥浆却不肯退的干部;
而现在的她,是站在国家级舞台上,能将基层实践讲成哲学,能将乡村故事讲进人心的领导者。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 —— 有骄傲,为她的成长骄傲;有悔恨,为自己当初的盲目与傲慢悔恨;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像风吹过空荡的山谷,轻轻作响。
沈清姿的发言结束时,台下响起了长时间的掌声,比之前任何一位发言者都更热烈。
她微微鞠躬,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没有丝毫炫耀,只有完成使命后的平静。
走下发言席时,她没有看嘉宾席的方向,径直走向后台,背影挺拔得像云岭山上的松树,不需要任何人的仰望,本身就站成了风景。
周聿坐在原地,掌声渐渐平息,他却还维持着前倾的姿势,目光依旧停留在发言席上。
指尖的议程册被攥得有些发皱,他忽然想起秦浩曾跟他说的话:“清姿在云岭,不是在‘做官’,是在‘扎根’。”
那时他不懂,现在终于懂了 —— 她扎下的根,是对土地的敬畏,是对百姓的真心,而这些根,最终长成了支撑她的力量,让她在属于自己的天空里,绽放出了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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