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心田内部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表面上的工作依旧在进行,“萌芽”计划的测试在稳步推进,客户服务也维持着专业水准,但核心团队的几个人,心脏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张弛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差。他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反应似乎也比平时迟钝了一些。在工位上,他会长时间地盯着屏幕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林小满能“看”到他周身那焦虑的能量几乎要沸腾起来,那丝“不协调感”越来越明显,仿佛一件即将碎裂的瓷器。
“他快撑不住了。”林小满在加密频道里担忧地汇报,“我能感觉到他很害怕,非常害怕。那种恐惧……不像是单纯怕被发现,更像是在怕别的什么东西。”
这个信息让众人心头更加沉重。张弛很可能不仅仅是被金钱收买,而是受到了更致命的威胁。
陈明那边,经过“星枢”不眠不休的运算,一份足以以假乱真的“风铃草”核心数据伪造完成。数据包内嵌入了多层追踪程序和能量陷阱,一旦被激活,不仅能反向定位,还能让试图使用这份数据的人尝到苦头。
“陷阱已经设置好,就等鱼儿咬钩了。”陈明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和一丝兴奋。
赵明和秦女士也安排好了人手,对那个指定的公共图书馆进行了隐蔽的布控。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的人分散在图书馆各处,伪装成普通的读者。
第三天,约定传递数据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一天,张弛请了半天的“事假”,理由是身体不适。这在他的考勤记录中很罕见。
“他行动了。”赵明在加密频道里低声道,图书馆监控点的画面实时传输回来。
画面中,张弛背着那个常见的双肩包,走进了图书馆。他看起来比在公司时更加紧张,眼神游移,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他没有去阅览区,而是径直走向了一个位于角落、信号相对较弱的休息区,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他没有立刻拿出电脑,而是先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才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开机。
“他在连接图书馆的开放式Wi-Fi。”陈明实时监控着网络流量,“正在建立连接……对方很谨慎,使用了动态加密通道。”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图书馆内,张弛的手指在触摸板上微微颤抖,他打开了某个经过伪装的通讯软件,界面极其简洁。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始操作。
“他开始传输数据了!”陈明报告,“数据包正在发送……速度很慢,他在故意拖延时间,或者在等待确认?”
就在这时,林小满突然在频道里急促地低呼:“不对!他的能量……突然变得好混乱!那丝‘不协调’的感觉在放大!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他很痛苦!”
几乎是在林小满示警的同时,图书馆监控画面中,张弛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咒骂。
“他被远程控制了!”迟屿(意识体)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对方可能在他的设备里植入了更深层的后门,或者……用了别的手段!”
“数据传输中断了!”陈明紧接着报告,“对方切断了连接!张弛的电脑被强制锁定了!”
图书馆内,张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身体不住地发抖,引得旁边几个看书的读者侧目。
“我们的人要不要上去?”赵明急切地问。
“再等等!”迟屿(意识体)阻止,“控制他的人可能还在附近观察!秦姨,让我们的人注意观察周围有没有行为异常的人!”
秦女士立刻将指令传达给现场人员。
几分钟后,张弛似乎稍微恢复了一些,他猛地合上电脑,塞进背包,踉踉跄跄地起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图书馆。
“目标离开图书馆,状态极差。是否跟踪?”现场人员请示。
“跟上去,保持距离,确保他安全回到住所,不要惊动他。”迟屿(意识体)下令。
张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他租住的公寓,再也没有出来。
心田办公室内,核心团队面面相觑,计划功亏一篑。
“数据没传出去,对方太警惕了。”赵明懊恼地一拳捶在桌子上。
“不,未必是坏事。”陈明盯着屏幕上的日志,“数据虽然没传完,但‘星枢’植入的追踪程序,在对方切断连接前的瞬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反馈信号!信号源……不在本市,甚至不在国内!而且带有一种……非常独特的能量屏蔽特征,和‘观星塔’档案里记录的某种技术痕迹有百分之六十二的相似度!”
“观星塔!”众人心头巨震!果然是他们!
“那张弛……”林小满担心地问。
“他应该是被‘观星塔’用某种方式远程控制了,可能是精神暗示,也可能是更恶毒的手段。”迟屿(意识体)分析道,“他现在处于极度恐慌中,对我们来说,或许是机会。赵明,秦姨,准备一下,我们……该去和他‘谈谈’了。”
信任的考验,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落幕。虽然没有当场抓住幕后黑手,但确认了“观星塔”的介入,并且张弛这个内鬼,似乎也并非完全心甘情愿。接下来,与张弛的直面,将决定是能将他争取过来,成为反击的突破口,还是将他彻底推向深渊。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因为“观星塔”的浮出水面,变得更加凶险和复杂。心田团队,必须在迷雾中,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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