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板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沈清辞早早起身,特意选了件柳氏最喜欢的鹅黄色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簪子,显得格外清丽可人。
小姐今日要去给夫人请安?采月一边为她整理衣襟,一边轻声问道。
沈清辞对镜理了理鬓角,许久未与母亲好好说话了。
前世母亲病重时,她因被沈若薇挑拨,与母亲生分许久。待到想通时,母亲已经药石罔效。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旁人钻了这个空子。
穿过抄手游廊,清晨的露水还未干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花香。远远地,就听见正房里传来柳氏温柔的嗓音:这莲子羹再添些冰糖,辞儿最喜欢甜食。
沈清辞心头一暖,加快脚步。
女儿给母亲请安。
柳氏正吩咐丫鬟摆早膳,闻声回头,眼中闪过惊喜:辞儿来了?快坐下,正好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枣泥山药糕。
沈清辞在母亲身旁坐下,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柳氏今年不过三十五六,容貌依然秀美,但眉宇间带着些许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母亲昨夜没睡好?沈清辞关切地问。
柳氏勉强一笑:不过是些家务事,不打紧。
这时,一个穿着淡绿色比甲的小丫鬟端着药碗进来:夫人,该用药了。
沈清辞目光一凝。前世母亲病重,就是从这时开始的。她伸手接过药碗:我来伺候母亲用药。
药汁浓黑,散发着苦涩的气味。沈清辞状似无意地用勺子搅了搅,忽然动作一顿。
这药...是谁煎的?
柳氏疑惑地看她:怎么了?是厨房的张嬷嬷煎的,一直都是她...
沈清辞放下药碗,对那小丫鬟道:去请府医来一趟,就说夫人有些不适。
小丫鬟应声退下。柳氏不解:辞儿,这是...
母亲,沈清辞压低声音,这药里多加了一味附子。
柳氏脸色骤变:附子?那不是...
用量极轻,短期服用只会让人精神不济,长期却会损伤心脉。沈清辞握紧母亲的手,女儿近日读了些医书,方才闻着气味不对。
其实哪里是读什么医书,分明是前世母亲病逝后,她偶然听见沈若薇与柳姨娘炫耀,才知道她们在母亲的药里动了手脚。
柳氏怔怔地看着女儿,忽然觉得这个一向温婉怯懦的女儿,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府医很快赶来,查验药渣后证实了沈清辞的话。一时间,正房里气氛凝重。
去查。柳氏难得沉下脸,从抓药到煎药,经手的人都给我查清楚!
趁着下人去查证的功夫,沈清辞亲自为母亲重新斟了杯热茶。
母亲近日可觉得特别疲惫?夜里是否多梦易醒?
柳氏叹了口气:确实如此。原以为是管家劳累,没想到...
以后母亲的饮食汤药,女儿都想亲自过目。沈清辞轻声说,不是信不过下人,只是...
我明白。柳氏拍拍她的手,眼中满是欣慰,我的辞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
早膳后,沈清辞陪着母亲在院子里散步。海棠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美不胜收。
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在这棵海棠树下玩耍。柳氏望着花树,目光悠远,那时你父亲还在边关,就我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沈清辞心头一酸。前世她听信沈若薇挑拨,以为母亲更疼爱早夭的幼弟,为此与母亲生分。如今想来,实在是愚蠢至极。
女儿还记得,有一年女儿发烧,母亲守了整整三夜未合眼。
柳氏惊讶地转头:你还记得?那时你才五岁。
女儿都记得。沈清辞挽住母亲的手臂,记得母亲教女儿识字,记得母亲为女儿绣的每一个香囊,也记得...父亲不在时,母亲是如何独自撑起这个家的。
柳氏眼眶微红,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我的辞儿真的长大了。
这时,管事嬷嬷来回话,说是查到一个煎药的小丫鬟最近与柳姨娘院里的李嬷嬷来往甚密。
果然是她。柳氏神色冷峻,这么多年,我念在她为沈家生儿育女的份上,对她处处忍让,没想到她竟如此狠毒!
母亲打算如何处置?
柳氏沉吟片刻:眼下没有确凿证据,若是发作,反倒让她有了防备。
沈清辞暗暗点头。母亲虽然性子温和,但并非没有决断。
女儿倒有个主意...
她在母亲耳边低语几句。柳氏先是惊讶,随即露出赞许的神色:就依你。
午后,沈清辞陪着母亲处理家务。看着母亲熟练地核对账目、分派差事,她不禁想起前世母亲病重后,中馈大权落入柳姨娘手中,不过半年时间,府中就乌烟瘴气。
母亲,她状似无意地提起,女儿近日学着看账,发现城东那间绸缎庄的收益似乎不太对劲。
柳氏接过账本细看,眉头渐渐蹙起:确实。上个月还说盈利三百两,这个月就只剩一百两了...
女儿听说,那间铺子的掌柜是柳姨娘的远房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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