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沈清辞在清荷院的小书房里缓缓醒来。昨夜与父亲长谈至深夜,此刻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影,但眸光却清亮如洗。
小姐醒了?采月端着铜盆进来,神色间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怎么了?沈清辞起身,任由丫鬟为她更衣。
采月咬了咬唇,低声道:今早奴婢去大厨房取早膳时,听见几个婆子在议论...说小姐近来性情大变,不似从前温婉,倒像是...中了邪。
沈清辞系衣带的手微微一顿,唇角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哦?还说了什么?
说小姐前些日子在赏花宴上当众给二小姐难堪,昨日又在夫人院里查抄下人,连柳姨娘的面子都不给...采月越说越气愤,这些人分明是胡说八道!
不必动气。沈清辞对镜理了理鬓发,流言能传得这般快,背后定然有人推波助澜。且让他们说去。
早膳后,沈清照常去给柳氏请安。一路上,她能感觉到下人们投来的目光中带着探究与好奇,却都在她转头的瞬间慌忙低下头去。
辞儿来了。柳氏今日气色好了许多,见到女儿便露出温柔笑意,显然还未听闻那些流言。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大小姐,管事嬷嬷匆匆进来,面色凝重,方才老奴去库房取东西,听见几个小丫鬟在嚼舌根,说大小姐...
说我什么?沈清辞平静地放下茶盏。
管事嬷嬷犹豫地看了柳氏一眼,低声道:说大小姐近来行事霸道,对庶妹苛刻,对下人严酷,还...还说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
胡说八道!柳氏猛地拍案而起,气得脸色发白,是谁在背后编排主子?给我查!查出来统统发卖出去!
母亲息怒。沈清辞轻轻按住柳氏的手,这等无稽之谈,不值得动气。
可是...
女儿心中有数。沈清辞微微一笑,流言既然起了,堵不如疏。况且...
她眸光微转,看向窗外:有些人既然出手了,我们正好顺藤摸瓜。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的书房内。
夜君离执笔批阅着奏章,忽然开口:今日京城可有什么趣闻?
侍立在侧的侍卫长墨痕愣了一下,王爷向来不关心这些闲言碎语...
回王爷,倒是有一事。镇国公府那位大小姐,近来在京中颇受议论。
夜君离笔尖微顿:说下去。
据说这位沈大小姐近来性情大变,从温婉怯懦变得果决凌厉,前些日子在赏花宴上当众揭穿了庶妹的算计,昨日又在府中查出了有人给国公夫人下毒...
下毒?夜君离抬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是。据说沈大小姐精通药理,一眼就识破了药中动了手脚。墨痕顿了顿,如今京城都在传,说这位大小姐是不是中了邪,或是被什么附了身...
荒谬。夜君离放下笔,起身走到窗前,可查到流言的源头?
似乎是从几个茶楼酒肆传开的,但背后应该有人推动。属下怀疑...
靖王府?夜君离淡淡道。
墨痕惊讶地抬头:王爷如何得知?
夜君离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院中那株开得正盛的海棠,眼前浮现出那日在赏花宴上,那个站在水池边,眸光清冷、言语犀利的少女。
那样的眼神,绝不是一个温婉怯懦的深闺女子会有的。
继续盯着。他转身,眸色深沉,特别是靖王府和镇国公府那边的动静。
而在靖王府的书房里,萧煜正听着属下的汇报,唇角带着满意的笑容。
很好。流言传得越盛,对她越不利。一个被传中邪的嫡女,看还有哪个世家敢求娶。
王爷高明。幕僚奉承道,届时她走投无路,只能依靠王爷...
萧煜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镇国公府的兵权,本王志在必得。至于沈清辞...
他想起那个近来屡屡让他碰钉子的少女,眸光微冷:待本王得手,自有她好受的。
此时的镇国公府内,沈清辞正陪着柳氏核对账目。
母亲请看,她指着账本上的一处,这间绸缎庄上个月的收益比前个月少了近半,但采买的支出却增加了三成。
柳氏仔细看去,眉头越皱越紧:确实不对劲。我记得这间铺子的掌柜是...
是柳姨娘的远房表哥。沈清辞轻声接话。
柳氏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辞儿,你实话告诉娘,这些流言...是不是与柳姨娘有关?
沈清辞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握住了母亲的手:母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正说着,门外传来通报声:夫人,大小姐,二小姐来了。
沈若薇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裙衫,发间只簪着一支玉簪,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女儿给母亲请安。她盈盈下拜,抬眼时眼眶微红,女儿方才在外头听见些不好的话,心中实在难过...
什么话?柳氏淡淡问道。
他们说...说姐姐近来性情大变,是因为...沈若薇欲言又止地看了沈清辞一眼,女儿已经训斥了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请母亲和姐姐不要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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