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雕花窗棂间漏下细碎的金芒,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光影。沈清辞立在镜前,由着云袖为她整理朝服的每一处褶皱。这身按品级特制的郡主朝服,绯色为底,金线绣着振翅欲飞的青鸾,雍容中透着一股飒爽之气。
“小姐今日定会惊艳全场。”云袖仔细为她佩戴好最后一支衔珠凤钗,轻声赞叹。
沈清辞望着镜中那个眉眼清冷、气度沉静的少女,几乎要认不出这是前世那个怯懦的自己。她抬手轻抚鬓角,指尖触到那枚温润玉佩——今早她特意将它系在腰间,藏在朝服之下。
“走吧,父亲该等急了。”
镇国公府门前,沈毅早已穿戴整齐等候。见女儿出来,他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神色,既有骄傲,又有愧疚。这三日府中清理,他才知这些年柳姨娘母女竟在暗中做了那么多恶事,而自己这个父亲却浑然不觉。
“清辞,”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今日朝堂之上,无论陛下如何封赏,你都需谨记——荣耀背后,是责任。”
沈清辞微微颔首:“女儿明白。”
父女二人登上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向着皇城方向驶去。沈清辞端坐车内,目光掠过窗外熟悉的街景,心中却想着昨夜那柄软剑——此刻正缠在她腰间,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
皇宫,太极殿。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庄严肃穆。当沈清辞随父亲步入大殿时,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赞叹,也有不易察觉的嫉妒。
她目不斜视,步履从容地走到女眷队列前方站定。这个位置,恰好能看见站在武将之首的夜君离。
他今日未着戎装,换上了一品亲王的朝服,玄衣纁裳,金绣蟠龙,衬得他越发挺拔冷峻。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微微侧首,目光与她短暂交汇,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陛下驾到——”
内侍高唱声中,年轻皇帝步入大殿,端坐龙椅。他目光扫过群臣,在沈清辞身上略作停留,唇角微扬。
“今日大朝,一为庆贺摄政王边疆大捷,二为嘉奖镇国公府忠烈。”皇帝声音清朗,“宣旨。”
内侍展开明黄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夜君离,智勇双全,大破北戎,扬我国威,特赐黄金万两,东海明珠十斛,加封太子太保...”
赏赐之厚重,令群臣暗暗咋舌。夜君离却神色如常,上前谢恩:“臣,领旨。”
内侍又展开另一道圣旨:“镇国公沈毅之女沈清辞,聪慧明理,端庄淑睿,于国难之际稳定京中,肃清家宅,堪为女子典范。特封为清平县主,赐食邑千户,珠冠一顶,霞帔一件...”
沈清辞垂首上前,恭敬行礼:“臣女谢陛下恩典。”
她声音清越,举止从容,引得不少大臣暗自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陛下,臣以为不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兵部侍郎赵元德出列躬身:“沈小姐虽有功绩,但毕竟年轻,且近日府中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如此厚赏,恐难以服众。”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沈清辞眼睫微抬,瞥见赵元德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果然来了。
皇帝微微蹙眉:“赵爱卿有何高见?”
赵元德直起身,义正词严:“臣以为,县主之位关系重大,当择德高望重者居之。沈小姐年方及笄,阅历尚浅,若贸然封赏,只怕...”
“赵侍郎此言差矣。”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众人惊讶地看向发声之处——竟是夜君离。
他缓步出列,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赵元德:“清平县主临危不乱,智破奸佞,保家卫国,如何当不得县主之位?莫非赵侍郎觉得,只有年纪大、阅历深,才配得上陛下恩赏?”
赵元德脸色一白:“王爷误会了,臣并非此意...”
“那赵侍郎是何意?”夜君离步步紧逼,“还是说,赵侍郎对陛下圣裁有所不满?”
这话极重,赵元德当即跪倒在地:“臣不敢!”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故作严肃:“赵爱卿也是为国考量,不过朕意已决。清平县主之位,非沈清辞莫属。”
“陛下圣明!”夜君离躬身道。
沈清辞垂眸,掩去眼中笑意。这一出双簧,唱得恰到好处。
封赏继续。皇帝又赏了镇国公府良田千亩,御笔亲题“忠烈传家”匾额,荣耀至极。
大典结束后,群臣陆续退出太极殿。沈清辞正要随父亲离开,却听内侍传话:“清平县主请留步,陛下召见。”
她心中微动,看向父亲。沈毅颔首:“去吧,为父在宫门外等你。”
御书房内,皇帝已换下朝服,着一身常服坐在案后。夜君离竟也在场,正与皇帝对弈。
见沈清辞进来,皇帝笑着招手:“清平来了,坐。”
她依言在下首坐下,姿态不卑不亢。
皇帝打量她片刻,叹道:“朕还记得你小时候,总跟在君离身后叫离哥哥,转眼都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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