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在望,但那熟悉的粗犷轮廓此刻在陆平和熙雨眼中,却如同张开巨口的凶兽。怀揣着足以颠覆武林的惊天秘密,每一步都重若千钧。陆平体内新生的青金枯荣真罡奔流不息,带来强大力量感的同时,也让他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杀意,如同无形的蛛网,清晰可辨。
两人并未直接入城,而是选择在城外密林边缘一处隐蔽的溪流旁稍作休整。溪水浑浊,带着淡淡的硫磺味,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陆平仔细清洗着沾染的污秽,同时运转《青木长生诀》,枯荣真罡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滋养着突破后略显虚浮的根基,并将之前强行转化吸收的阴寒死气彻底炼化,化为己用。那青金二色的真罡,在阳光下流转着内敛而玄奥的光泽,比寻常凝罡境的罡气更加凝练深邃。
熙雨则抓紧时间处理两人身上的伤口,尤其是陆平之前强行突破和战斗留下的暗伤。她拿出药王谷秘制的金疮药和固本培元的丹药,动作麻利而专注。
“师弟,感觉如何?这枯荣真罡…”熙雨看着陆平体表那层若有若无的青金毫光,忍不住问道。这种同时蕴含生与死两种对立意境的力量,即使在药王谷的记载中也闻所未闻。
“很奇特。”陆平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生机流转,枯寂内蕴。运转之间,仿佛能感知到草木枯荣、生死轮转的韵律。对死气、尸毒这类阴邪之物的克制,似乎比单纯的青木生机更强,甚至…可以尝试转化吸收其部分精华为己所用,当然,需要极其谨慎。”他回想起在通道中转化鬼医长老死气的那一幕,心有余悸又充满探索欲。
“阴极阳生,枯极荣至…师弟这番际遇,堪称造化。”熙雨由衷感叹,随即神色转为凝重,“但眼下,如何将消息安全送回药王谷才是首要。黑石城已成龙潭虎穴,鬼医长老折损在此,其同伙绝不会善罢甘休。血手门、甚至可能还有薛九…都在暗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陆平眼神锐利,青金光芒一闪而逝,“我这刚出炉的‘枯荣真罡’,正缺磨刀石。不过…”他话锋一转,脸上又浮现出熟悉的“老六”式精明,“硬闯是下策,得智取。石镖头,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信任的地头蛇。”
两人稍作伪装,趁着午后人流稍多的时候,如同普通商旅,混入了黑石城。城内的气氛果然比离开时更加紧张,街道上巡逻的城卫明显增多,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行人。一些阴暗的角落,似乎总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若隐若现。
他们并未直接去威远镖局分号,而是先绕到城西一处不起眼的杂货铺——这是石镖头之前告知的紧急联络点之一。用特定的暗号买了几包劣质茶叶后,两人在城中七拐八绕,确认甩掉了可能的尾巴,才从后门悄然进入了威远镖局分号的后院。
石镖头早已在密室中等候,见到二人安然返回,尤其是感受到陆平身上那截然不同、深不可测的气息时,他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陆少侠!熙雨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太好了!咦?陆少侠你…你突破了?!”
“侥幸突破。”陆平没有细说,直接切入正题,“石镖头,情况紧急!我们发现了万毒老祖的惊天阴谋!”他言简意赅,将黑火沼泽石殿所见、幽冥录残页记载的“阴冥黑莲”圣胎和“万毒圣体”计划,以及鬼医长老伏诛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
饶是石镖头见惯风浪,也被这骇人听闻的消息震得目瞪口呆,脸色煞白:“圣…圣胎?万毒圣体?!这…这魔头竟想…毒倾天下?!”他猛地站起,来回踱步,额头冷汗涔涔,“此事太大了!必须立刻禀告总镖头,上报药王谷,通知各大正道门派!”
“我们正有此意!”熙雨接口道,“但如今南疆已成漩涡,消息传递恐被拦截。我们需要一条绝对安全的路径,尽快离开南疆,返回药王谷!同时,请石镖头动用一切力量,将消息通过威远镖局的秘密渠道,尽可能多地传递给可信之人!”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石镖头拍着胸脯,眼神决绝,“我这就安排!总镖头那边有最高级别的信鹰渠道,绝对安全!各大分号也有隐秘的传讯方式!至于二位离开…”他沉吟片刻,“如今风声太紧,城门和各处关隘盘查极严,尤其是针对生面孔。走陆路风险太大。不如…走水路?”
“水路?”陆平皱眉,“黑水河?”
“对!黑水河虽然浑浊湍急,暗流礁石多,但顺流而下,速度极快!可以直通南疆边缘的‘白鱼渡’,那里有我威远镖局的一个隐秘码头,距离药王谷也不算太远了。”石镖头解释道,“我有一艘特制的快船,船底加固,吃水浅,船夫是跟了我十几年的老兄弟,绝对可靠!今夜子时,我亲自送二位到城外上游的‘老鸦嘴’上船!”
水路虽然也有风险,但比起陆路层层关卡的盘查,确实更隐蔽快捷。陆平和熙雨对视一眼,点头同意:“好!就依石镖头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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