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滑落的瞬间，云伊岭看清了那张脸——竟是之前在贸易市场带头指责哈桑、后又当众认错的中原商贩周老三！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沈策的玄色斗篷？云伊岭下意识攥紧骁途的手，指尖冰凉——经历了林渊的陷阱，她不敢再轻信任何人，尤其是这个曾因偷换香料留下污点的人。
周老三却没在意她的警惕，搓了搓冻得发紫的手，急声道：“将军，夫人，别紧张！沈大人在驿站等急了，怕你们路上出事，才让我来接！这斗篷是沈大人借我的，说穿这个显眼，方便你们认人。”
骁途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沉稳：“沈策怎么会找你？你和他认识？”
提到这茬，周老三脸上露出几分愧色：“去年我儿子在京城生病，没钱治病，是沈大人帮了我。这次他知道我在边境，又清楚林渊那伙人的底细，才让我暗中盯着——其实上次我偷换哈桑的香料，也是被林渊的人威胁，他们抓了我闺女，逼我搞乱市场，还好你们查得快，没让事情闹大。”
这话像一把钥匙，突然解开了云伊岭心里的疑惑——难怪当初周老三认错时格外干脆，原来背后还有隐情。她刚要再问，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周老三脸色一变：“糟了，林渊的人追上来了！快跟我走，驿站就在前面的山坳里！”
三人沿着雪道往山坳跑，没跑多久，就看到一间破旧的驿站。沈策正站在驿站门口张望，看到他们，立刻招手：“快进来！我已经把驿站周围的痕迹清了，追兵一时找不到这里。”
进了驿站，沈策赶紧关上房门，又往火塘里添了几块木柴。火光跳动中，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泛黄的账本：“这就是林渊私藏的真账本！上面记着他和李严的人倒卖西域香料、私吞贸易税款的明细，还有这次伪造圣旨、买通禁军统领的开销——我托人在林渊的酒楼暗格里找到的，这可是能扳倒他们的铁证！”
骁途接过账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眼神越来越沉。账本里的每一笔记录，都印证着李严和林渊的阴谋，也洗清了他“私藏财物、勾结外族”的冤屈。
“可光有账本还不够。”云伊岭皱起眉，“李严在朝中势力大，侯爷虽然察觉不对，但没有直接证据，未必能撼动他。而且林渊现在带着人搜捕我们，我们根本没法把账本送到侯爷手里。”
沈策也叹了口气：“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把消息传给侯爷了，可京城到边境路途远，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这期间，林渊肯定会变本加厉——他刚才在草原没抓到你们，说不定会对巴图的族人动手，逼你们出来。”
这话让骁途的心瞬间揪紧。他起身就要往外走：“我不能让巴图他们受连累，我现在就回去和林渊对峙！”
“你疯了？”云伊岭拉住他，“林渊现在巴不得你自投罗网，你回去就是送死！而且你走了，这本账本怎么办？难道要让之前牺牲的护卫、受牵连的百姓都白受委屈吗？”
骁途停下脚步，拳头攥得咯咯响。他知道云伊岭说得对，可一想到巴图和回纥牧民可能面临的危险，他就坐不住。
就在这时，驿站的窗户突然被轻轻敲了三下。周老三立刻起身，从窗缝里接过一张纸条，看了一眼后脸色大变：“不好了！林渊带了几百个禁军，把回纥草原围了，说要是将军不出来投降，就放火烧了整个部落！”
“什么？！”骁途猛地转身，眼中满是怒火。林渊竟然用无辜族人的性命要挟他，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云伊岭也急了，她盯着火塘里跳动的火苗，突然想到了什么：“林渊带的是禁军，禁军只听皇帝和圣旨的命令。他手里的圣旨是伪造的，要是能让他的手下知道真相，他们未必会跟着林渊作恶！”
沈策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当众揭穿他？可哪里有‘众’能让我们揭？草原上的牧民都被围着，根本没法传话。”
“有一个地方。”云伊岭看向骁途，“三天后就是边境的‘年货集市’，每年这时候，中原、西域、回纥的人都会去贸易市场赶集，林渊为了抓我们，肯定会把人手调到集市周围。我们可以在集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他的阴谋！”
骁途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是个险招，但也是唯一的办法。不过林渊肯定会在集市设下埋伏，我们需要有人帮我们吸引他的注意力，还要把账本安全地带到集市中心。”
“我去吸引注意力！”周老三突然开口，“我在贸易市场认识很多商贩，我可以假装‘举报’你们在集市现身，把林渊的人手引到东边的货栈，给你们争取时间。”
沈策也说：“我跟着你们，帮你们护住账本。只要能把账本举到众人面前，让大家看清上面的字迹，林渊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计划定下来，几人立刻开始准备。沈策去驿站后院牵马，周老三则写下纸条，要传给集市上的相熟商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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