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三十二年秋,江南的战火尚未平息,京城的流言却已如毒藤般蔓延。茶馆酒肆里,百姓们窃窃私语,说“青雀携皇子李御逃出天牢,是遭林皇后陷害”;朝堂之上,御史们联名上书,说“陛下若不迎回皇子与青雀,恐失民心,动摇国本”。就连宫中的太监宫女,看林晚晴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躲闪——人言可畏,短短数月,“毒后”的标签竟牢牢贴在了这位曾救百姓于瘟疫、辅朝政于危局的皇后身上。
养心殿内,李威捏着奏折的手指泛白,眉头拧成了疙瘩。桌案上堆满了各地送来的密报,一半是李昭叛军在江南作乱的战报,另一半却是弹劾林晚晴、请求迎回青雀与李御的奏疏。内侍总管福安端着参汤进来,见他神色凝重,小声道:“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候着,说有要事求见。”
“让她……先回去吧。”李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甚至不敢抬头看殿门的方向。这些日子,流言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起初他还能坚定地站在林晚晴身边,可随着“民心相悖”“国本动摇”的说法越来越多,他开始慌了——他是大齐的皇帝,江山社稷重于一切,若真因他与林晚晴的情意失了民心,他担不起这个责任。更让他忌惮的是李昭,叛军在江南节节紧逼,若李昭以“救皇子、除毒后”为名号召天下,恐怕真会有更多人响应。
殿外的林晚晴听到回话,指尖微微一颤。她看着紧闭的殿门,心中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曾以为,他们能同心抵御一切流言蜚语,却没想到,最先退缩的竟是李威。可她没有离开,只是轻声对福安说:“劳烦总管转告陛下,江南战事吃紧,李昭已开始伪造‘皇子手谕’拉拢官员,若再不尽快澄清谣言,恐生变数。”
福安叹了口气,转身回殿禀报。可李威只是摆了摆手,沉声道:“知道了,让她别再管这些事,安心在坤宁宫待着吧。”
林晚晴站在廊下,看着飘落的秋叶,眼中满是悲凉。她知道,李威不是不爱她,而是被“皇帝”的身份困住了——他怕流言,怕失民心,更怕李昭趁机颠覆江山。可她没想到,这份恐惧,最终会让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不出林晚晴所料,短短十日,流言愈演愈烈。李昭甚至派人将伪造的“李御血书”贴满京城城墙,上面写着“母遭陷害,子泣血求告,望陛下辨忠奸,护稚子”。百姓们看了,纷纷跪地请愿,要求迎回青雀与李御;朝中大臣更是以“辞官”相逼,说“陛下若执意偏袒毒后,臣等无颜面对天下百姓”。
李威在养心殿内踱来踱去,脸色苍白。他看着窗外跪满宫门前的百姓,听着殿外大臣们的请愿声,终于崩溃了——他猛地一拍龙案,对福安道:“传朕旨意,即刻派人前往江南,迎回青雀与皇子李御,接入宫中居住!”
旨意下达的那一刻,林晚晴正在坤宁宫整理奏折。听到消息时,她手中的朱笔“啪”地掉在纸上,染红了“江南战报”四个字。她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三日后,青雀抱着李御,在禁军的护送下回到京城。城门外,百姓们夹道相迎,高呼“皇子千岁”;宫中,李威亲自在午门等候,看到青雀,竟快步上前,伸手想接过李御,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这些日子,委屈你和皇子了。”
青雀立刻跪下,泪水涟涟:“陛下,臣妾不敢委屈,只求陛下能为臣妾和皇子做主,还臣妾一个清白!”她这一跪,更是让百姓和大臣们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看向坤宁宫的方向,眼神满是鄙夷。
入宫后,李威果然“为青雀做主”——他下旨册封青雀为“皇贵妃”,居长乐宫,仪仗、待遇与皇后林晚晴完全相同;封李御为皇太子,大赦天下,以“安抚民心”。旨意一出,朝野哗然,可李威却像没看到一样,每日朝政结束后,便径直前往长乐宫,再也没踏入坤宁宫一步。
坤宁宫的灯火,渐渐变得冷清。林晚晴每日看着奏折,却再也等不到李威来与她商议;她派人送去的参汤,总是原封不动地被退回;就连女儿念安想见父皇,也被李威以“政务繁忙”推脱。念安拉着林晚晴的手,小声问:“母后,父皇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林晚晴抱着女儿,强忍着泪水:“没有,父皇只是太累了。等他忙完,就会来看我们了。”可她自己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李威的心,已经偏了,偏得再也拉不回来了。
而长乐宫内,却是一派奢靡景象。青雀每日锦衣玉食,身边宫女太监前呼后拥;李威更是对她百依百顺,她想要珠宝,李威便命人搜遍全国,为她寻来稀世珍宝;她想看歌舞,李威便命乐府每日在长乐宫演奏;甚至她随口说一句“朝中某大臣不顺眼”,李威便会立刻下旨将那大臣贬官。
这一切,都被暗中监视的李昭看在眼里。他躲在京城外的隐秘据点,看着密探送来的消息,忍不住哈哈大笑:“林晚晴,你输了!你以为你能凭贤德留住李威的心?你以为你能凭智谋保住皇后之位?现在看看,李威眼里只有青雀,朝堂上下只认我儿子李御,你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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