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漫过复兴社总部的青砖院墙,陈默已攥着份油墨未干的战报站在窗前,指尖在“红军踪迹消失,合围未果”8个字上反复摩挲。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撞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却盖不住他胸腔里悄然松快的气息——那份冒着枪伤送来的“三角合围”情报,终究是赶在敌军布防前,为红军撕开了一道生路。
“陈处长,这是二处刚汇总的各师战报,您要不要过目?”
机要员小张抱着文件夹进来,见他脸色缓和,声音也比往日轻快些。
陈默接过文件夹,指尖划过最上面一份——12师的战报,字迹潦草,还沾着些墨渍,显然是仓促写就:“10月19日凌晨,追击至娄山关西侧,遇红军后卫部队零星抵抗,毙敌十余人,红军溃散,未获主力踪迹。”
“零星抵抗?”
陈默挑了挑眉,心里门清——这哪里是溃散,分明是红军后卫故意留下的“诱饵”,为的就是掩护主力转移。
他翻到28师的战报,上面写着“乌江渡口发现红军遗弃的粮袋,疑似向赤水河方向逃窜,追击无果”,43师的则更简单:“山道清理完毕时,红军已无踪影,仅截获少量破旧武器。”
小张凑过来,压低声音:“二处的人都在猜,红军是不是长了翅膀,怎么突然就没影了?戴老板今早发了火,说三个精锐师连人家的尾巴都没抓住。”
陈默合上文件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不是红军跑得快,是我们的情报太滞后——等二处的侦察兵摸到消息,人家早转移了。”
这话是说给小张听的,也是说给暗处可能存在的“耳朵”听的。
他心里清楚,红军能顺利脱身,全靠苏晴及时送出的预警——若不是提前知道敌军合围的时间、地点和路线,红军就算想转移,也未必能找到娄山关西侧那个仅一个连驻守的空隙,更不会用小股袭扰拖慢敌军脚步。
正说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戴笠的专线。
陈默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戴老板。”听筒里传来戴笠带着怒意的声音:“陈默,你看看二处的战报!3个师竟然围不住几万红军,还让他们跑了,你之前的分析不是说红军会往西南突围吗?怎么连影子都没看到?”
“戴老板,是我分析疏漏了。”
陈默故意放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愧疚,“红军可能是察觉了28师的布防,临时改了路线,往娄山关方向去了——那里地势复杂,便于隐蔽,他们熟悉地形,想甩开追击不难。”
他早想好了说辞,既不会暴露情报泄露的真相,又能把责任推给“红军临时变阵”,让戴笠无从追究。
戴笠沉默了片刻,语气稍缓:“算了,现在说这些没用。你立刻让机要处整理近三日的敌军调动记录,尤其是12师、28师的行军路线,我要知道红军到底是怎么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跑的!”
“是,戴老板,我这就安排。”陈默挂了电话,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戴笠的语气虽然冲,却没怀疑到情报传递的事,这关算是过了。
打发走小张,陈默反手锁上门,走到书架前,从《资治通鉴》的封皮夹层里拿出那份苏晴送来的原始情报——丝绸上的密文还在,只是边角被摩挲得有些起毛。
他展开丝绸,指尖抚过“28师与43师结合部,娄山关西侧,仅一个连驻守”这行字,心里一阵滚烫。
这就是关键。敌军以为3个师呈“三角”把遵义围得水泄不通,却没料到结合部有这么大的漏洞;红军正是抓住了这个漏洞,提前转移,还留了后卫部队牵制,才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他想起战报里“毙敌十余人”的记录,心里微微一沉——那十多个红军战士,怕是后卫部队为了掩护主力,故意留下的“牺牲者”。
正出神,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苏晴的声音:“陈默,是我。”
陈默连忙把丝绸藏好,打开门——苏晴穿着件宽松的浅灰色旗袍,手里提着个藤编手提包,脸色比住院时好了些,只是右腿还微微有些跛,那是日特流弹留下的痕迹。
“怎么不在医院好好养伤?”
陈默扶着她走进来,语气带着几分责备,却难掩关切。苏晴笑了笑,坐在椅子上,轻轻揉了揉腿:“医生说恢复得不错,让我适当走动走动。我听说二处的战报下来了,特意过来问问,红军……没事吧?”
陈默递给她一杯温水,轻声道:“没事,主力已经转移了,就后卫部队和敌军小股遭遇,损失轻微。”
苏晴松了口气,眼里瞬间亮了起来,握着杯子的手都有些发颤:“太好了……那天我骑快马去边界,腿伤疼得厉害,还怕赶不上,幸好……”
“幸好你赶上了。”
陈默打断她,语气郑重,“这次能避敌主力,全靠你及时送出去的情报。要是晚一天,红军就被合围了。”
苏晴低下头,轻轻抚了抚小腹——那里的隆起已经很明显了,宽松的旗袍也快遮不住,再过一个月,怕是只能穿宽大的棉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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