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婧回关索后,竟没主动找过魏然一次。魏然心里纳闷极了 —— 明明订婚的事,谢婧之前已经和王维腮谈过了,怎么还会生气?他几次想主动联系谢婧,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暂时把这事压在心底。
第二天,魏然按照和方芳商量好的,带着王维腮和魏少然去了老家落叶大寨。落叶大寨在关索镇旁边,百多户人家中,魏家只有十二三户,算是小姓。魏家老宅是两层小楼,坐落在村头的泥巴路边,勉强能算 “临街”,可如今提起这老宅,方芳心里只剩委屈。
魏然的父亲魏中信是魏家二老收养的养子。当年二老没生下小叔魏中书时,对魏中信还算宠爱;可自从魏中信上小学,二老老来得子有了魏中书后,对魏中信的态度就急转直下 —— 穿的是补了又补的旧衣服,吃的是锅里最底下的冷饭,连上学的书包都是邻居家孩子淘汰下来的。
魏中信后来考上贵师大,家里愣是不肯给学费。还是魏中信的班主任看不下去,亲自跑到魏家劝说,二老才不情不愿地拿出一点钱,却还不忘念叨:“养你这么大,就该早点出去挣钱养弟弟,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若不是班主任暗中帮衬申请了助学金,魏中信恐怕连大学门都进不去。
在贵师大,魏中信认识了方芳。方芳家在岗乌镇,父亲是镇干部,母亲开着小店,家境比魏中信好太多。毕业后,魏中信为了考公,在县里一家培训机构边打工边备考;方芳则回了岗乌,第二年就考上县财政局,当时说媒的人差点踏破方家门槛,可方芳偏偏看中了踏实肯干的魏中信。
魏中信考了三年才考上镇政府,最后还是方芳向家里要了五千块,托人打点了面试,才勉强被录取。即便如此,魏家二老也没给过好脸色,反而觉得方芳 “高攀” 了魏家,时不时就来向魏中信要钱,美其名曰 “养育之恩”。
两人相恋多年准备结婚时,魏家二老更是过分 —— 怕魏中信分魏中书的财产,不仅不肯帮忙操办婚事,连魏中信请魏姓长辈去岗乌方家说媒,二老都不让魏然爷爷跟着去。最后还是魏诚国的哥哥(魏诚祖)心软,陪着魏中信去了方家。婚礼更是寒酸,魏中信借了三千块,在一家小餐馆摆了几桌,婚房是租来的一室一厅。
后来方芳回娘家哭诉,娘家给了三万块嫁妆,夫妻俩才在关索买了两间平房和地基,总算有了自己的家。可魏家二老还是没放过他们,魏中信提干后,二老要钱更频繁了:魏中书上学要学费、魏中书买自行车要花钱、甚至魏中书谈恋爱送礼物,都要魏中信 “补贴”。
魏中信车祸去世那年,二老的所作所为更是让方芳彻底寒心 —— 葬礼上,宾客还没散,二老就拉着方芳要魏中信的丧葬费和赔偿金,说 “魏中信是我们养的,这钱就该归我们”,闹得场面一度很难看。自那以后,方芳就再也没回过落叶大寨,魏然也只在十岁前去过几次。
这次去老家,方芳特意叮嘱:“就去看看,别多待,少然留在家里,免得受委屈。” 魏然点点头,带着王维腮上了路。
路虎揽胜停在魏家老宅门口时,魏然的奶奶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根缝衣针,眯着眼穿线。看到魏然下车,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上下打量了魏然一番,那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商品,刻薄又挑剔。
“来了。” 奶奶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一丝温度,仿佛魏然不是她的孙子,只是个路过的陌生人。
王维腮跟在魏然身后,手里提着魏然准备的牛奶和水果,见奶奶这态度,悄悄攥紧了魏然的衣角。魏然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没事。” 然后走上前,喊了一声:“太太(乡下对奶奶的称呼)。”
屋里很快走出几个人 —— 小叔魏中书的媳妇杨秀叶,还有魏然的两个堂弟魏曈、魏波。杨秀叶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看到魏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魏然来了啊,快进屋坐。” 她接过王维腮手里的东西,眼神却不自觉地瞟了一眼魏然的车 —— 虽然认不出牌子,但那气派的外观,显然比家里那辆华普小轿车高级得多。
魏曈和魏波站在杨秀叶身后,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大哥”,然后好奇地盯着王维腮,眼神里满是疑惑。
“考得怎么样?” 魏然问魏曈,他知道魏曈在一中读初二。
“第九名。” 魏曈小声回答,魏波则把头埋得更低了 —— 他五年级,数学没及格。
“好好学,争取考上市一中。” 魏然鼓励道,奶奶却在一旁冷不丁地插话:“考那么好有什么用?不如早点出去打工,帮衬家里。”
魏然皱了皱眉,没接话。他太清楚奶奶的性子了 —— 当年魏中信想读大学,奶奶也是这么说的;如今对魏曈,还是这套说辞,眼里只有 “钱”。
杨秀叶赶紧打圆场,把两人让进屋里。屋里没开暖气,只有一个小小的煤炉,烧着几块劣质煤,烟味很重。魏然拉着王维腮坐下,问:“小叔和爷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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